孔大超才不理孔亦凱在說什麼,他正高興著呢,人的審美這東西吧很奇怪,彆人看著如含冤怨鬼的東西,在濾鏡有千米的孔大超眼裡看著,就還好。即使乍一看有點奇奇怪怪的感覺,但肯定和他的蘭花一樣,是耐看型的。
孔大超還拖著他那常年坐辦公室的笨拙身軀親自去搬玫瑰花來著,那雙眼睛都給高興成縫了。
孔亦凱扭頭對他媽喊道:“媽,你也不管管我爸!”
但是孔亦凱他媽卻不和兒子站同一個陣營,她道:“你爸喜歡,之前你將家裡弄的到處都是你的滑板鞋的時候,我不也沒說你?”
孔夫人作為和孔大超同床共枕的夫妻,比彆人更清楚她的丈夫這段時間狀態確實好了許多的,而且她雖然沒有精神衰弱症,但是也不知是不是心裡作用還是怎麼著,她覺得自己的精神狀態也好了不少的呢。
所以孔夫人對丈夫的那盆哈頭彎腰的蘭花已經越來越能接受了,現在麵對著第一次見麵的涼颼颼的玫瑰花也不是太排斥。
孔亦凱當人兒子的,拿他爹沒辦法,天哪,院子裡,客廳裡,廚房裡都給擺上了,從樓下一抬頭,那一個個窗台上都是。
那個陰間效果,孔亦凱覺得他們家直接可以省下空調費了,白天還好,夜裡起來去接杯水,孔亦凱回去一個小時沒能睡著,好不容易睡著了,夢裡也在被女鬼索命,嚇了個滿頭大汗。
這日子沒法過了!
而顧木將花店的門一關,小日子過的挺好,他也沒有走遠,去了幾十裡外的山裡,在人家村民家吃的飯,農家的家常飯菜,和飯店裡的菜的味道不太一樣,他吃的香噴噴的。
“小夥子是咱們這兒的人嗎?”大娘見顧木吃韭菜雞蛋餅吃的香,笑的很開心。
“是咱們縣的。”
“沒見過你,肯定不是咱們附近村的,怎麼來這裡了?不是來走親戚的?”
顧木道:“去山裡看看。”
“咱這山裡沒啥看的,人旅遊也都不來咱們這裡。”
這位大娘說的沒錯,那就是個小土山,裡麵的樹啊草啊花啊的也都平常,站在山頂上能望見一個湖,但那湖也不算大,說是大點的水坑也不算委屈它,裡麵啥也沒有,就一點小野魚,就一些小孩子和閒著沒事的老頭拿著用瓶子自製的魚竿吊點魚,但是巴掌大的魚都是刺,還不夠卡喉嚨的呢,誰吃它啊。
除了那小土山和那個湖,其他的就都是一眼望去毫無視線阻隔的平原了,顧木吃到了大娘地裡自己家種的嫩玉米,嫩花生。
劉大娘家裡現在就劉大娘和劉大爺,還有放學回來的小孫子三人,兒子兒媳在外麵打工呢,聽說顧木就在縣裡工作,劉大娘道:“還是在家好,我兒子兒媳他們一年才能回來一次,我大孫子都不認識他們了。”
劉家的孫子才七八歲,家裡來了客人,一改平日的調皮,很靦腆地坐在飯桌旁,就是總偷看顧木,被顧木給抓到,就眼神很不好意思地移走。
顧木不愛哄小孩子玩,隻將那盆鹽煮嫩花生往總偷偷看他的小孩子那邊移了移。
劉大娘說:“也就是現在都有機器幫著種,幫著收了,要不然我們可忙不過來。”
渭縣的人口不多,但地還挺多的,他們一家五口人有二十來畝地呢,沒有機器可忙不完。但是也因為有機器了,不用那麼多人都守在家裡,種地也不賺錢,他們渭縣又沒多少大的企業,年輕人就都去打工去了,見不到幾個年輕人。
顧木吃多了飯店裡的飯,去人家農家換換家常口味,聽聽農村大爺大媽嘮嘮嗑,日子過的瑣碎又逍遙,而孔亦凱就不成了,他掛著濃濃的黑眼圈出門,中午吃飯的時候差點沒栽進湯盆裡。
在又熬過一夜夢裡都是擁擠的索命鬼夜晚之後,孔亦凱向他老爸進言獻計,他說:“爸,你將這些玫瑰都放在家裡不是孤芳自賞嗎?以前蘭花是隻有一盆,現在玫瑰這麼多呢,你不分享出去點兒,彆人怎麼知道它的好呢?”
“你不是一直都說它們耐看嗎?也得給彆人機會看啊。”
孔大超聽信了他兒子的讒言,一琢磨覺得他兒子這次說的話還挺有道理,於是他又將這些玫瑰花給帶到了公司裡去。
孔大超自己留了一盆,和那盆蘭花並列擺在辦公桌邊,其他的則打算作為獎勵都分給他覺得工作還算誠懇的員工。
對辛苦為他工作的員工,孔大超還挺有良心的,這不有了好東西,他都沒舍得給那些生意場上虛偽的酒肉朋友,而是留給了自家員工。
孔大超愉悅地在辦公桌旁坐下,腫眼泡的眼睛愉悅地微眯,也不需要他們多感動,多感激,隻需要他們多受受熏陶,培養出和他一樣的審美,發展出共同的偏好和眼光出來就行。
隻有他一個人賣力安利還是太多孤獨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