響起來的聲音是ai,【非常抱歉玩家,您的係統009遭受病毒攻擊,目前正在維修當中,維修時間不定,但在您進入下個副本之前我們會修好他,讓他重新回到您的身邊。】
【副本正在結算中,請問您是否選擇載入‘補充劇情’?】
有了上個副本的經曆,晏棲毫不猶豫地選了是。
【正在為您加載‘補充劇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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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棲睜眼,看見牆角一束雪白的花。
一陣微風拂過,重重疊疊的花瓣顫巍巍晃了下,他跟著咳嗽了兩聲,伺候的仆人聞聲推開房門,將一件輕薄暖和的外袍披在他身上,絮絮叨叨地叮囑。
“少爺,您身子骨弱,不該坐在窗邊的,小心等下著涼了。”
晏棲聽見自己的聲音,病弱、上氣不接下氣,“我隻是想看看外麵,你看那牆角的花,不知道什麼時候開的,好漂亮。”
“您若是喜歡,我現在就讓人去摘些過來放在花瓶裡。”
“不了。”
側倚在窗邊的青年擺手,自袖口中伸出的手膚色青白瘦削,手腕隻有伶仃的一截,隨著他擺手的動作顫巍巍地晃,恰如牆角被風吹拂的花。
青年天生體弱,眉宇間總是染了幾l分鬱色,他生得其實很好,眉眼昳麗,一雙含淚的眼清麗明澈,哪怕滿臉病容也是讓人一眼驚豔、繼而在心中揮之不去的存在。
晏棲問:“這是什麼花?”
“瞧著像是玫瑰。”
晏棲不顧仆人勸阻,靠著窗低下身去,白皙的指尖輕輕碰了碰飽滿的花骨朵,低聲喃喃道:“就讓它活著吧,這樣好的花,摘下來就死了。”
仆人聞言麵色微變,“少爺……您彆說這樣的話。”
窗戶被牢牢關上,那朵晏棲指尖觸碰過的花無風自落,被攏進另一人溫熱的掌心內。
下一瞬,那花骨朵中心擁擁簇簇的花瓣驟然盛放至茶靡。
“你……”
窗戶驟然被人打開,去而複返的晏棲站在窗內,蹙眉望向外頭的陌生人。
更準確地說,他望向的是來人手心的花。
“這花開得這麼好,你為什麼要把它摘下來?”
捧著花的人被他這樣直白地注視著,愣了許久才出聲道:“……抱歉。”
晏棲有些小脾性,上挑的眼尾輕輕瞪了他一下,
活像被踩了尾巴的貓,“你都摘下來了還說什麼抱歉。”
他不太高興地掃了眼外麵的人,伸手拿回不小心忘在窗欞上的手帕,而後那窗戶又‘砰’的一聲合上了。
被晏棲砸窗對待的……赫然是這天地間唯一的神明。
從那之後,這位神明總是看著晏棲,連祂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時間一天多過一天,日複一複、年複一年。
祂並不知道這樣是好是壞,祂隻是想就這麼看著這個病體沉屙的青年。
晏棲開心時眉眼都會舒展,激動時雪白的麵頰會帶上潮紅,像初生沒多久的小貓,軟乎乎的在人心尖上打顫。
晏棲身體不好,時常咳嗽,每次咳嗽時他都會不受控製地攥緊拳,用力到巴掌大的臉皺在一起,看著讓人心裡平白也添了幾l分難過,恨不得將心剜出來給他。
晏棲喜歡看有生命力的東西,尤其是花,他愛花,所以不許仆人摘花,他房內也並未擺設花瓶,更多時候,他都喜歡靠著廊柱看院子裡盛放得一簇又一簇的花。
晏棲還很討厭喝藥,卻一天三頓都在喝,他討厭這苦澀的藥味,每次喝完眼裡都會溢出細碎的淚,又不肯在人前掉淚,等伺候的仆人離開了,才背過身無聲地躲起來嗚咽,活像隻小貓,蜷起身子用粉嫩的舌尖去舔舐濕漉漉的鼻子。
神明看著,忽然很好奇這藥是什麼滋味。
這世上沒什麼事是祂不能做的,神明隨心所欲,趁晏棲閉目安睡時,祂微微俯身,偷嘗了青年殷紅唇瓣上那一點淡褐的藥漬。
……很新奇的味道。
好像是甜的。
那為什麼晏棲這麼害怕這股味道?
神明疑惑地垂眸,卻倏忽撞進晏棲充斥著驚詫的、清明的眼中。
“……你?”
房內燭光昏暗,神明望著眼前人明亮的雙眸,像是忽然間意識到了祂這麼做不太對。
晏棲才剛說了一個字便雙眼一閉睡了過去,房內隻餘下一位偷香竊玉的神明。
神明站在黑暗裡,長久地、靜默地注視著晏棲的睡顏,像是在思索著什麼,又好像隻是單純喜歡這樣看著。
晏棲第一日醒來時什麼也不記得了,隻覺得昨晚上好像做了個很奇怪的夢,仆人把一天三頓的藥端到他手邊,他魂不守舍地喝了一口,驚奇地發現藥變甜了。
晏棲忍不住蹙了下眉,他喊來仆人嘗了嘗這藥,對方被苦得一個勁咋舌,“這藥沒什麼問題呀,少爺可是覺得太苦了?我吩咐人去拿些糖糕來。”
“不、不用了。”晏棲一頭霧水,不信邪地又喝了好幾l口。
還是甜的。
他有些懵地盯著藥碗看了很久,直到仆人催促才一飲而儘。
……其實這不是晏棲身邊發生的第一件奇怪的事情了。
他好幾l次睡前賞月忘記關窗戶,本以為會著涼,結果第一天醒來時窗戶永遠是合攏的。花園裡種了好幾l年卻一直沒開的西洋花在一夜之間盛放,他在乎的
花開得總是彆的要茂盛,以及明明是梅雨季,但隻要他出門,便會頃刻間風收雨歇。
好像整個世界都在偏愛他。
除此之外,晏棲還總覺得有人在看著他。
那目光從四麵八方而來,像風中細細的雨絲纏繞在他麵上,他摸不到卻能感覺到。
晏棲疑心他被鬼盯上了。
抓到這隻‘鬼’是在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夜晚。晏棲身子很弱,隔三差五就愛生病,白天貪玩在屋外多吹了會風,回屋便開始發熱。
半夜,他燒得迷迷糊糊時,一隻微涼的手撫上他的額頭,緊隨其後便是一股清涼湧入身軀,奇跡般的緩解了他身體裡的難受。
神明準備離開時被一隻手牢牢攥住了。
祂回頭,再次對上了那雙熟悉的眼。
極黑白分明的一雙眼,瞳仁被水汽蒸騰得濕潤明澈,有細密的淚溢出來,將青年的睫毛打濕成一簇簇的。
……真的很像隻濕漉漉的小貓。
晏棲就這樣迷迷糊糊地看著祂,一言不發。
明明疲憊得眼睛都睜不開了,卻還是不肯鬆手。
“之前……是不是你?”晏棲問。
鬼迷心竅般,祂沒有在第一時間選擇讓晏棲昏睡過去,反而保持了長久的緘默。
晏棲低聲喃喃道:“真的是你啊……”
他閉了閉眼,手上的力道卻沒鬆,指節用力到泛白,“下次彆這樣做了,每逢我出門就有怪事發生,外麵已經傳得風風雨雨了,說我早就病死,現在出現在他們麵前的是鬼。”
“……抱歉。”
神明第一次對同一個人類說出了這兩個字。
晏棲勉強睜眼望向他,忽然很好奇眼前這似人非人、似鬼非鬼的存在:“你叫什麼名字?”
“……費林。”
神明的名諱是費林。
——傳聞中,有位高居雲端之上、悲天憫人的神明。
祂年複一年地從天上望向人間,無人知道祂在看些什麼,像是在找著什麼,又好像隻是單純地觀察著這無妄人間。
祂是這世間唯一的神明。
而神明本應毫無感情、高高在上,漠然又冰冷地注視著世間的一切。
但祂遇見了一個人類青年。
隻是隔著窗戶的驚鴻一瞥,短短的兩句話和一朵花的邂逅。
那朵雪白的玫瑰在無形中化作神明的另一顆心臟。
神明愛上了一個名喚晏棲的人類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