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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棲在準備抽個人能力。
在個人空間休息的那幾天,智能AI提醒過他讓他抽取,但晏棲覺得那段時間的運氣太差了,抽出來的很有可能不是什麼好東西。
尤其是新手副本裡抽到的那張規則卡牌……
【個人能力需要在個人空間才能抽取。】
晏棲止不住驚詫,失望道:【在副本裡不行嗎?係統先生,你之前和我說個人能力在副本裡會被壓製,規則是怎樣的?】
【個人能力隻有在玩家空間會完全開放,能力越強進入副本後被壓製得越多,
輔助性能力幾乎不會被壓製,比如說幸運加成。這是為了確保在同一副本的玩家們彼此間的差距不會太多,並從該方麵製止部分玩家自相殘殺。】係統冷淡道。
這幾乎是係統說過最長的一段話,晏棲聽完後愣了兩秒,目光落到窗外的花園。
如水月色流淌在斑斕絢麗的繁花叢中,昨夜他見到的人今夜沒有出現。
晏棲輕輕點了下頭,【我知道了,謝謝你。】收回視線時他的餘光滑過牆上的畫框,動作微頓。
這幅畫上是一捧雪白的玫瑰,被插/在細頸大肚的青色花瓶裡頭,團團玫瑰擁擠在一塊盛放,後景是寬而高的窗,無垠月色像一匹薄紗流淌在層疊的花瓣上,這一幕和他方才見過的景有三四分相像,他不由得多看了幾眼。
因為昨晚發生的事,晏棲今晚沒睡太沉,半夢半醒間,那道視線似乎出現了,又好像隻是他在朦朧中產生的幻覺。
“咚咚咚——!”
一道急促的敲門聲在此時透過模糊的夢境,深入他的腦髓。
如同隔著水麵,聲音被模糊扭曲。
“咚咚咚——!!!”
無人回應,那道敲門聲變得更加大了起來,伴隨著嘈雜的人聲,晏棲驟然從迷離的幻夢中脫離出來。
他閉著眼,思緒卻是前所未有的清醒。
誰在敲門?現在是幾點?
晏棲胸腔有些發悶,心臟在二模處劇烈地跳動著,難受極了,他從枕頭下翻出手機,在微弱的亮光裡半閉著眼看清了時間,淩晨三點二十七分。
砸門聲越發急促,催命的亡鈴般尖銳又刺耳。
“救救我……求你……開門……求求你開開門!”帶著哭腔的求救聲和砸門聲交織在一起,黑暗增長了不安,晏棲忍不住攥緊了衣服,下意識放輕了呼吸。
【係統先生、係統先生……門外是什麼人啊?】
係統沒有開口,晏棲忍不住咽了下口水,在逐漸暴躁的求救聲中用力閉了閉眼。
這麼晚突然有人來敲他的門求助,怎麼看都不像好事。更何況外麵的人鬨出這麼大的聲響,卻沒有傭人和客人出來看一眼……
是陷阱。
晏棲覺得頭腦從來沒有轉動得這麼快過。
“求你開開門、你開開門啊!有人要害我,求你救救我……”
哭聲漸漸微弱,在某個瞬間驟然消失。
晏棲悶在被子裡出了一身細汗,心臟狂跳不止,對未知的恐懼死死按捺住了開門的衝動。
直到聲音完全消失,他才小心地支起身子,往門縫處看了眼。
走廊上似乎開了壁燈,有昏黃的光從門下的縫隙透了進來,在黑暗中灑出一線微弱而慘淡的光。
古堡年代久遠,壁燈大多是昏黃的,也有不少現代化的設備,但更多都是上年紀的東西。
晏棲赤足踩上地毯,看似柔軟的地毯絨毛輕輕紮了下他的足底,不是很疼,但卻像一顆刺紮進了他心裡。
他微微屏住了呼吸,朝門口挪去。
晏棲貼著門聽了片刻,門外一片死寂,剛才拚命呼救的人好像走了,得到這個結論,他懸著的心往下沉了沉。
正想開門看看,他的目光忽地看見了腳旁微弱的光。
萬一門外的人沒走呢……
他開門,豈不是會落入門外的那東西的陷阱中。
晏棲被這個猜測弄得頭皮發麻,指尖忍不住蜷在了一起,猶豫從心底翻湧出來,好半晌,他攥緊濕熱一片的手心,小心地彎腰,膝蓋觸底,朝那條極窄的門縫內看去——
他不敢開門,隻能通過這個方法判斷門外的人走了沒有。
晏棲在近處望見了一片深沉的紅色,他遲鈍地回憶著,走廊上的地毯是什麼顏色的?
——棕色。
那他看見的這片深紅是什麼?
晏棲的心跳愈發急促起來,某種小動物般的警覺讓他想立刻站起來,遠離這扇門,但癱軟的手腳卻讓他無法動彈。
一股微弱到近乎不會被人察覺的氣息,卻在此時順著這條極窄的縫隙撲到了晏棲麵上,濕熱的氣將淡淡的腥味帶了進來,以堪稱強勢的態度卷進他的鼻腔。
晏棲不受控製地掀起眼皮,目光順著深紅的地毯往遠處看。
——他對上了一隻瞪大的、漆黑的瞳孔。
蒼白的眼白中是過度恐慌下放大到近兩倍的瞳仁,另外半隻眼隨著剩下半張臉被染上鮮紅、埋進了棕紅的地毯。
晏棲忽然明白過來那片發黑的深紅是什麼了。
是血泊。
而那股微弱的、帶著腥臭的氣,是門外人臨死前呼出的最後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