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
“必須去,我和他去。”紅發站出來指了指另一個寸頭,“薇薇之前和領頭的那個女傭npc對上,受了點傷,這次我和寸頭兩個人去就夠了。”
項啟明忙道:“我也去!晏棲你就不用去了,你發現的已經夠多了。”
房裡很快便隻剩二人,短發姑娘麵色慘白地靠著沙發閉目養神,晏棲右手攥著口袋裡的眼鏡盒,神情恍惚。
“很累嗎?”紀南輕聲問道,“你看起來好像很長一段時間沒有休息好的樣子。”
晏棲聞言掀起眼皮看他,泄氣似的點了點頭,他進副本以來一直沒有睡好,睡著了不是會被莫名的聲音吵醒,就是會翻來覆去做夢,而且……
自從開始做夢後,他心頭一直被一股不安籠罩。
晏棲搞不明白這股不安的來源,於是這股情緒似滾雪球般愈來愈大。
“等副本結束,你就可以好好休息了。”紀南是這樣安慰他的,“這個副本……就快結束了,到時一切塵埃落定,可以好好地休息一段時間,最起碼能睡個好覺。”
晏棲點了點頭,隨後也靠在沙發上閉目養神。
紀南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他就這樣長久地凝視著晏棲,而後唇角輕輕一抿,露出了個格外淺淡的笑來。
他在回憶剛才的夢境。
夢裡給出的信息太繁雜,他需要安靜下來才能理清楚。
魏仞入職古堡時,領頭的年輕人是那個被收養的孤兒秦跡淮,他同時也是古堡的二少爺。領養他的應當是小少爺的父母,但這對夫妻現在並不在古堡,興許是出了什麼意外,又或和副本無關所以並未出現。
後來二少爺離開了古堡,原因不明,魏仞隻說他會回來的。在那之後,古堡裡的關鍵npc便隻剩魏仞和小少爺,再後來,小少爺也消失了。他的消失更是禁忌中的禁忌,上到領頭,下到幫傭,無人敢提起他的消失。
而現在,古堡中出現的隻有管家一人。
……那麼畫家呢?
他是什麼時候出現在古堡的,又是以什麼身份待在古堡的,孤兒和小少爺還在古堡時畫家並未出現。中間那麼長的一段空白發生了什麼,他們又為什麼離開了古堡,畫家又是怎麼擁有和管家一樣的話事權的?
晏棲想,製衡這兩人的不知名規則一定和小少爺的離開息息相關。
他對畫家知之甚少,為數不多的接觸都是為了表白。
他的夢境裡也沒有畫家的身影,他好像是突然出現的。
“嘎吱——”
房門驟然被人推開,又砰的一聲被關上,晏棲一驚猛地抬眼去看,進來的幾人氣喘籲籲,紅發把背包丟在地毯上,小聲罵了句什麼。
“倒黴催的,遇到那個不好對付的管家了。”項啟明拍拍胸脯,麵上是殘存的懼色,“多虧這位小姐姐機智過人,用道具把管家引走了,不然得折一個進去。”
“沒什麼,回來的路上不是
還弄丟一幅嗎。”
一直保持安靜的短發姑娘蹲下身翻了翻背包,把裡頭的畫框一一拿出來,而後她的目光落到晏棲身上,輕聲道:“弄丟的那幅是你的。⒘_[]⒘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晏棲瞳孔圓睜,臉上浮出止不住的驚愕。
紅發抱歉道:“管家追的太緊,拉鏈不知道怎麼回事沒拉好,有幅掉下來了,我沒時間去撿又擔心被發現就順腳踢到樓下灌木叢裡去了,等白天去找找,你彆擔心,要是不巧被發現了就說是我拿的,我還有道具可以應付。”
晏棲咬了咬下唇,輕輕搖頭,“沒事的,一幅畫而已。”
他也有道具,上個副本拿到的道具現在還一直沒用——二次致命抵抗和一次葉紀明召喚卡。
前者的作用可大可小,後者雖然隻有一分鐘體驗卡,但葉紀明是副本boss,這張卡的珍貴可想而知。
他們說話的功夫,短發和寸頭手腳利落拆開了彼此的畫框,動作俱是一頓,然後接連拆掉了所有畫框——
每幅畫後麵都有第二幅。
晏棲從畫框中挑出了二幅,分彆是崔亮、黑衛衣和昨晚上被火燒死的玩家。
崔亮的第二幅畫是在走廊,他被什麼人踩在腳下,從他倒塌的身下蔓延開一片血泊。黑衛衣的第二幅畫是在什麼寬大的房間裡頭,他被無數張塗黑的畫圍在一起,於驚恐中死去。被火燒死的玩家的第二幅畫是他伸手去偷畫,而畫上的人也在同一時間朝他伸出了手,指尖穿過保護畫紙的玻璃落到該玩家頭頂,像是神的恩賜。
已死之人的第二幅畫,畫的竟然是他們的結局。
晏棲心頭久久不能平靜,又急忙去看活人的第二幅畫。
紅發的畫是一扇逃離的暗門,短發姑娘的畫是她被女傭追殺後躲起來的場景,項啟明的是則新聞……
活人的第二幅畫竟然是線索。
這些畫裡頭沒有晏棲,他於是和紀南湊在一塊,研究對方的第二幅畫。
紀南的畫瞧著格外蹊蹺,是個全身漆黑的人偶娃娃,除此之外什麼也沒了。
晏棲茫然道:“這是讓你去找畫上的娃娃嗎?”
紀南瞳仁微動,目光落到他白白淨淨的小臉上,晏棲對他的信任是任誰都能看出來的,青年此刻臉上寫滿了擔憂,見他不言,又嘟囔道:“你看出什麼了嗎?這線索好奇怪啊,不知道我的畫後麵是什麼……”
紀南神色淡淡,目光複又落在那個漆黑的人偶娃娃上,淡得像是在看毫不相乾的東西般。
那種淡一點也不像迷茫和未知,反而像是早就知道了些什麼,——可他一點也不在乎這些東西,他不好奇線索也不想知道該怎麼逃離,更無心探索那個詭異的人偶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