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反複念了兩遍,像吃了劑定心丸般拍拍胸脯,悄無聲息從住宅離開,趕往約定好的地方。
紅發和寸頭正等在樹下。
遠遠看見他的身影從霧氣中顯現,紅發微眯了下眼,壓低聲音道:“先說下彼此的身份信……”
她看見了晏棲的全貌,聲音驟然被掐斷。
晏棲滿頭霧水道:“怎麼了嗎?”
麵前的兩名玩家愣愣地看了他十幾秒,紅發艱難地移開視線,素來鋒銳的人說話都有些飄忽。
“你出門之前照過鏡子嗎?”她委婉道。
晏棲更摸不著頭腦了,“怎麼了?”
青年完全不知他此時的模樣有多吸引人。
像是吸人精氣的妖邪,在入夜後悄無聲息活了過來,稠麗的眉眼帶上幾分橫流的魅色,眼波流轉時像是要將人的魂魄勾走般。在此之前,她雖然知道晏棲漂亮,卻沒想到這種漂亮還能在翻出新的高度。
紅發看著,忽然感覺後背一涼,像是有誰在暗中冷冷地盯著她。
她猛地回頭,後背空空如也。紅發沒放鬆警惕,打量了下四周,再三確認沒有彆的活物後方才道:“你晚上儘量少出門吧,我覺得你的樣子有些……危險。”
簡直像塊吸引人的免費小點心在街上亂晃,搞不好會吸引到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
晏棲乖乖點了下頭。
“除你之外,我們六個人兩兩配對,都是一個正常人陪著另一個將死之人趕來的人偶鎮,我懷疑我們的身份是經過篩選的,不然不會這麼巧。”
“我是得了癌症的妹妹,刺蝟是心係妹妹安危的哥哥。”
紅發簡單說了下其餘幾名玩家的身份,又問道:“你呢?我白天看見你和那個人偶師在一起了。”
晏棲指了下喉嚨,又輕輕搖頭,用口型解釋道:‘我是人偶師的妻子,設定裡我不會說話。’
紅發眼裡露出驚訝,“你這設定還真是……”
上個副本通關得太突然,紅發幾乎以為晏棲會折在裡頭,出了副本經由係統解釋才恍然大悟。
晏棲沒察覺到她目光裡的複雜,兀自道:‘我不能出來太久,我會先把
人偶師的家查一遍。’
“好。”紅發道:“安溪試過了,這座小鎮根本沒有出口,順著樹林往外走會被霧氣攔住,不管走多久,再回頭時位置還停留在原地。”
“我們推測,小鎮應當是某種獨立的空間,就像上個副本後期的古堡迷宮,副本不會設置必死的難題,這座小鎮上,一定藏著開門的鑰匙。”
晏棲將這條重要消息記下,信息交換完畢,他順著來時的路又悄無聲息回去了。
滿月徹底升上夜幕,晏棲周身沐浴在無垠月光下,隻覺得身軀中充滿了讓他幾乎要驚歎出聲的、無窮的生命力,這感覺讓他通體舒暢,思維也懶洋洋的,忍不住發出聲舒服的喟歎。
他下意識伸手捂上心口,那裡空空如也。
人偶的胸腔內並無心臟。
他會疼、會動,擁有人類的情緒和思想,甚至能像人類一樣發出均勻的呼吸,哪怕他並不需要。
可他卻沒有血液和心臟。
晏棲在恍惚中想到了副本給出的信息,他是人偶師最完美的作品。
這幾個字熟悉得讓他忍不住咬緊下唇,餘光忽地瞥到微開的窗戶上。
一抹雪白劃破了漆黑的夜色,晏棲下意識尋著這抹顏色,將窗戶完全打開了。
——他的窗欞上儼然是朵雪白的玫瑰。
晏棲動作驟然一頓。
……白玫瑰?
又是這種花。
他第三次在副本裡看見這種花了。
他麵露遲疑,將窗上的玫瑰撿了起來於指尖輕轉,飽滿的花瓣顫巍巍哆嗦著,一滴微涼的露水自花心中墜落,正正好好滴在他的手背上。
這是……誰送來的?
“——小棲在看什麼?”問詢聲突然響起,那聲音緊緊貼著他,與此同時,問話的人自身後將他緊緊擁住。
走神的晏棲一驚,唇中溢出些微弱的嗚咽。
慌亂中,那支玫瑰順著窗欞跌了下去,落入深棕的土壤裡頭。
深棕與雪白交織,柔嫩的花瓣用力地、緩緩地顫了一下,墜入塵埃。
人偶師的目光從雪白的花尖上一掃而過,漆黑的目光中帶上點冷意。
他伸手。
輕輕的一聲“砰”,窗戶嚴絲合縫地閉上。
“小棲身上好涼。”費林喃喃著。
他埋在了晏棲的頸間,動作極輕地嗅了一下,動作忽然一頓,而後一點點直起了身子。
“你身上有生人的味道。”
聞言,晏棲眼裡浮出極明顯的慌亂,猛地將頭低了下去。
人偶師鼻子這麼靈?!
他和紅發他們見麵攏共不超過二十分鐘,他回來時還特意從廊外的花園裡穿過,就是為了擾亂人偶師的思緒。
結果還是被發現了……
晏棲心虛地掐住掌心,搖頭否認。
費林卻眸色平靜地拆穿了他,“小棲剛才出門,是去見之前看到的那群遊客?”
話音落下的瞬間,晏棲驀地睜圓了雙眼,驚懼交加地看向費林。
他知道?!!
這個npc為什麼會知道他去見了誰??!
像是看穿他在想什麼般,人偶師坦然道:“我不放心,中途離開了工作室想來找你,但卻怎麼都找不到你。”他似乎完全不覺得跟蹤自己的小妻子是件不好的事,說得格外理直氣壯,像是完全麼看見晏棲眼裡的驚恐般,聲線也隨著眸色微微沉了下去。
“小棲不是才答應過我不會擅自出門的嗎?”
“難道答應我的話是騙我的?”人偶師麵上的笑一點點淡了下去,“小棲為什麼總想往外跑呢。”
“你不乖。”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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