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棲悚然,又聽紅發補充道:
“後來我們找到那具屍體了。”
紅發麵色凝重,將目光投向不遠處的土地上,“他的屍體被大地吃了。”
晏棲心裡的驚訝透過雙眸傳遞給麵前人。
“字麵意思,是吃,不是被埋進去,如果你想看,等晚上沒人的時候把土拋開還能看見底下的乾屍。”紅發頓了頓,“那樣子,就像枯萎的花一樣。”
何止,那屍體簡直像被吸乾了養分,薄薄的一層皮掛在骷髏上,幾乎瞧不見底下的血肉。
安溪緊隨其後道:“昨天晚上有東西敲響了我的房間門,我沒在門後聽見呼吸聲,所以……那東西不是人。”
其餘玩家也簡單說了下昨天發生的事,輪到晏棲時,他將寫滿字的紙遞了過去。臨出門時,他拿了紙筆,想的就是以備不時之需。彆的玩家說話時他便開始慢吞吞地寫字了。
【小鎮在舉行五年一次的慶典,不知道是在慶祝什麼,但我覺得這裡的人沒有一點要舉辦慶典的樣子,除了那些裝扮的人之外,白天也很少看到居民,他們白天似乎都不喜歡出門。】
安溪的目光從整齊的字體上一掃而過,沉吟片刻道:“兩兩分開來找吧,晏棲,——我和你一組?”
晏棲沒有意見,攥緊了手中的筆。
他和安溪負責的是小鎮南麵,晏棲將目光投向廣場附近的一家賣雜物的商店,店門被厚重的黨風簾遮住了,但卻沒有閉門謝客,他朝安溪指了指那處。
雜物店的老板娘坐在半透明的玻璃後,安溪走進了,假借買東西的名義想問些問題,老板娘有一搭沒一搭地回著,而後不耐煩地將她驅趕開了。
“走開走開,你們這些遊客,又不做生意,儘問些無厘頭的問題。”
晏棲心一緊,將寫好字的小本子遞過去。
‘這裡的人很排外,怎麼辦?’
“猜到了。”安溪看向他,忽地道:“你和我一起去問問看。”
晏棲不太熟練地掀開門簾朝雜物店走進。
老板娘隻以為是剛才來過的人,邊說邊回頭道:“怎麼又來了,我說了你那些問題……”
她不耐煩的聲音忽地一頓,看見了站在門前無措又柔軟的小人偶。老板娘愣了幾秒,驟然笑開了。
“不好意思呀晏先生,原來是你,我還以為又是那些討厭的外鄉人。”
她問:“費先生今天沒陪著你出來嗎?”
晏棲搖頭,在紙上寫:‘他忙,我自己出來走走。’
對著他,老板娘的態度從疾風驟雨變成了和風細雨,說話的聲音都變柔了,像是在看自家孩子般,語氣甚至帶上了些許小心翼翼,宛如麵對極名貴的寶貝,捧在手裡都怕摔了。
“那怎麼能行呢?萬一不小心磕到碰到怎麼辦,下次你還是和費先生一同出來比較好。——你看看,想要些什麼,我讓人送到你家裡去。”她熱情地說著,轉身就打算去店裡的東西
。
晏棲生平頭一次遇見這樣的熱情,忙操縱著僵硬的身子用力搖了搖頭。
‘不用了!我來是有些問題想問。’
老板娘推開裡屋門的動作一頓,“是了,費先生說過了,你的記憶有損,許多事情都不記得了。”
她爽快道:“你問吧,凡是我知道的我一定會知無不言。◣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安溪就站在門口,聞言視線落到晏棲身上,眼裡浮出點若有所思來。
‘我想知道這鎮上的慶典是在慶祝什麼?’
“生命。”
提及這個詞,老板娘眼睛裡滿是虔誠,“為了慶偉大的生命。你不覺得,活著是件值得慶祝的偉大事項嗎?慶典一開始是每年都會舉辦的,但費先生說你不喜歡吵鬨,才漸漸改為五年一次的。”
晏棲聽得微訝,沒想到這件事還和他的身份有關。
“你不記得這個了?”
“或許……”老板娘琢磨了下,又道:“你還記得那個傳說嗎?”
直覺告訴晏棲,這個傳說興許和副本息息相關。
他忙遞了個眼神給安溪,後者改變了站姿,從半倚著牆變為站直了。
“可以詳細說說嗎?”
人偶鎮的白天靜得嚇人,門簾隔絕了外頭的一切聲音,在這間窄小的雜物店中,老板娘的聲音驟然低了下去,將傳說娓娓道來。
傳聞中,有位高居雲端之上、悲天憫人的神明。
祂年複一年地從天上望向人間,無人知道祂在看些什麼,像是在找著什麼,又好像隻是單純地觀察著這無妄人間。
祂是這世間唯一的神明。
而神是沒有感情的。
但漫長的時間裡,神明無意窺見了人間的一位青年,於這驚鴻一瞥中祂生出了感情,並逐漸習得了其餘的感情。
祂犯了愛欲之罪,一步步從神壇上走下,墮入人間。
墮落的神明最終和祂心愛之人站在了一塊。
老板娘話音落下,忽地說:“教堂內放著這位神明的神像,但慶典前幾天,教堂關閉,沒有人能進去。”
“擅自進去被治安官發現的話,可就慘了呀。”
老板娘淡色的眼珠蒙上了一層晦暗的光,她的視線落到店裡唯一的外鄉人身上,說話的嗓音都透著陰森森的警告,顯然是看穿了外鄉人打得是什麼主意。
出了雜物店,晏棲困惑地看向安溪,寫道:‘傳說裡這位神明既然已經是墮神了,又為什麼要墮神的神像放教堂裡。’
晏棲當真是疑惑極了,在心裡也不解地問係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