備受磋磨的反派皇子(1 / 2)

“喲,這是誰回來了。”

一個跛腳老太監守在院門處,看到瘦弱的小孩兒回來,陰陽怪氣的笑。

十皇子抿了抿唇,想繞過他回去。

然而老太監眼睛一利,突然伸出完好的一隻腳,十皇子反應快,及時側身才沒摔出個好歹。

老太監假假道:“老奴老了,腿腳不受控,十殿下勿怪。”

十皇子沒吭聲,爬起來繼續朝殿內走。

他的宮殿靠西,離宮裡其他主子的住處都遠,院裡雜草叢生,宮門破舊,若不是他每日還能出去念書,恐怕真與冷宮無異了。

除了老太監,伺候的還有一個左臉有大塊紅斑的小太監和一個年邁的老宮人,不過兩年前老宮人去了,這破舊的宮殿隻剩十皇子和老太監小太監三人。

小太監因為臉上的紅斑,在其他地方受欺負,調到十皇子宮裡後,發現十皇子比他還不堪。

惡念頓起。

老太監見十皇子進了門,冷哼一聲,給小太監使了個眼色。

小太監提著食盒進去,殿內許久沒人打掃,有厚厚的灰塵。

他嫌棄極了,把食盒放桌上,冷冷道:“殿下,用晚膳了,可彆說小的怠慢了您。”

十皇子看著食盒,空氣中有股不好的味兒,眼裡湧現著怒火和恐懼。

小太監看見了,嗤笑道:“殿下不動,是要小的喂您嗎。”

十皇子垂在身側的手攥緊:“我不吃。”

小太監也不惱:“成,您是殿下,金貴的主兒,不吃就不吃。”

他把食盒提走,轉身時候冷笑:看你能堅持到什麼時候。

老太監看著小太監把食盒提出來,明知故問:“殿下沒吃?”

小太監撇嘴:“咱殿下挑剔著呢。”

殿內隻剩十皇子一個人,他偷偷鬆口氣。隨後又有些憂愁。

前幾年這裡的太監還不敢太過分,他雖然吃的差,好歹也是稀粥配鹹菜,偶爾有幾個包子饅頭。

但是近一年,這些人越發過分,拿餿飯對付他。吃了會肚子痛。

第一次的時候,他把食盒甩了出去,這是他少見的反抗。

結果被老太監和小太監抓住毒打。那些人心毒,全往十皇子身上不見光的地方打,老太監最喜歡掐十皇子的軟肉使勁擰。

後來老太監故意餓他。幸好十皇子能去東殿念書,秦夫子給他東西吃。

那是十皇子長這麼大,吃過最美味的食物了。

十皇子忽然停住,他敏感,多疑,又念了快一年書,比同齡孩子聰慧許多。他細想了一下他去東殿念書的時間。似乎那之後沒多久,他宮裡的太監對他就更加惡劣了。

宮殿外麵,小太監拖長著調子指桑罵槐,又把十皇子生母的事拿出來說。

十皇子臉白了白,或許是皇後授意,又或許本就是這些小人捧高踩低,十皇子在三、四歲的時候,老太監就告訴了他不光彩的身世。

“樹要皮,人要臉。沒了可怎麼活喲。”

“小的自知卑微,雖不識幾個大字,但也勉強知廉恥禮儀。”

“聽說宮外百姓成婚,再沒錢也要講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若是沒這些個流程,嘖嘖嘖,那真就是個隨便的玩意兒了。”

宮裡人刻薄起來,最刺人心,十皇子找了兩坨棉花堵住耳朵。他閉上眼,回想今天夫子給他講解的內容。

夜深了,小太監端著一盆冷水進來:“十殿下,洗漱了。”

十皇子慢慢走過去,小太監皮笑肉不笑:“殿下是自己來,還是小的伺候。”

十皇子小聲道:“自己來。”

若換了小太監來,對方會把他整個腦袋按冷水盆裡,那次他差點被一盆水淹死。小太監假假賠罪:說自己笨手笨腳,殿下心善,一定能原諒吧。

後來十皇子才想明白,縱使他出身再不堪,小太監也不敢殺他。

可即使他不會死,但是瀕臨死亡也不好受。

在小太監的逼視下,十皇子把手放入冷水中。現在雖然入了春,可晚上還是冷,十皇子隻覺一股涼意從指尖傳來。

他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小太監裝傻,“十殿下快些,小的伺候完了您,還要回去歇息,明兒起早。”

“小的們命苦,可不像殿下錦衣玉食,咱還有一堆活兒。”

十皇子咬咬牙,捧起冷水洗臉,然後又把水倒洗腳盆,用冷水洗腳。整個人凍的發抖。

小太監鄙夷一笑,打了個哈欠走了。

十皇子躺在床上,被褥有著散不去的黴味兒,手腳冷冰冰的。

他不受控製的想起秦擇,想起對方寬厚的手掌撫過他單薄的背。

“夫子。”十皇子側身縮成一團,這樣好像能有一點溫暖。

次日他早早起了,早飯自然是沒有的,他餓著肚子去東殿,小太監會把他送過去,麵子總要做兩分。

他是最早到的,東殿很暖和,比他宮殿暖和多了。十皇子借著光線暗,拿出偷藏的一塊糕點,那是秦夫子之前順手給他的,他快速吃了。

皇子們年齡不一,學的東西自然不一樣,夫子們會根據皇子們的進度按需講解。

但除了秦擇,其他夫子都會忽略十皇子。他們不想沾麻煩。

其實當初十皇子能來東殿念書,也是因為宮中妃子不滿皇後,故意堵皇後的心。

十皇子被人做了筏子。也因為此,正式開啟了十皇子之後的噩夢生活。

秦擇猜測十皇子最後是獨苦不如眾生苦,猜對了大半,但沒猜全。

還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為十皇子在經年累月的磋磨中壞了身體。就算四皇子不殺他,十皇子也活不久。

之後其他皇子陸陸續續來了,太子是最後到的,緊跟著洪夫子就來了。

東殿響起了郎朗的讀書聲。

太子今年十三,是奉元帝繼位那年有的他,那時奉元帝都二十六了。

沒辦法,皇後善妒,嫡子未出,怎麼可能允許其他女人生下庶子。有,也得打了。

自太子出生後,沒多久後麵的皇子公主跟著降生。這時候皇後仿佛又大度的容納下了一般。

後來妃子們才知,宗人府和朝臣合力向皇後施壓,奉元帝也表露了不滿,皇後這才收斂。

如今宮裡有十二位皇子,五位公主。前朝時候皇子和公主都在一處念書,但現在皇後不允,強調男女有彆,便是兄妹也該避著。

奉元帝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允了。

天亮了,洪夫子開始講學,為太子講解的最多。偶爾為其他皇子解惑。

十皇子低著頭練字。

巳時,洪夫子離去,秦擇到來。

殿內還有些懶散的氣氛頓時一肅,秦擇一身緋色官服,彰顯著他的品級。

他是侍講學士,在這個朝代是從四品的官。

秦擇講了一些文章,然後就開始講算學。

六皇子在秦擇手裡吃過虧,對他又厭又怕,這會兒抓到對方一點錯漏,他立刻道:“秦夫子,本殿有話說。”

秦擇:“說。”

六皇子哼道:“秦夫子,我等皆為皇子,要學的是治國的文章,馭人之術。算學自有專人使喚。”

秦擇不答反問:“何為治國?”

六皇子抬了抬下巴:“自然是國富民安,天下太平。”

秦擇:“還有呢?”

六皇子:“外無紛爭。”

秦擇:“還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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