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阿粱的進展神速,秦升簡直讓人著急,讀書不靈光就算了,還愛偷懶。偏偏秦升這小子態度賊好,認真認錯,死不悔改。
阿粱跟秦家那邊還是有往來,不過不頻繁,每次去也是送些東西,小石村人都說秦擇運氣好,親兒子回來了,阿粱還對他這麼好。
秦升就要跑的勤些,一個月要跑小石村好幾次。
“叔,阿粱棄文從武了。”秦升有點鬱悶。
秦擇也很意外,“阿粱沒說原因?”
秦升搖頭。
秦擇張張嘴,阿粱之前根本沒透露口風。對方瞞著他。
那之後,原本還一兩個月來一次秦家的阿粱,慢慢變成好幾個月來一次,最後一年來一次,再之後,卻是不見人了。
一問才知道,阿粱跑邊關去了,秦升二話不說跟了去。
溫禮仁是文官,阿粱從武,溫府給不了阿粱太多助力,隻能靠阿粱自己去拚。
太平盛世,也不過是沒有太大紛爭。邊關跟周邊地區的摩擦也沒少。對於那些地方的百姓來說是苦難,但另一方麵來說,對將士卻是一個機會,是軍功,是往上爬的梯子。
軍營裡。
千夫長看著百夫長領進營帳的青年,神色微凜:“他就是你要推薦的人?”
百夫長點頭:“千夫長,阿粱神勇,以一能當十。再過些年,以一當五十,以一當一百都不是問題。”
千夫長沒想到百夫長對這個青年評價這麼高。
千夫長笑道:“既如此,今晚的外出偵查,讓他一起。”
阿粱垂首抱拳,並不多言語,讓千夫長多看了兩眼,阿粱看著是個穩重的。
北邊的部族不老實,一直想挑事,之前的斥候發現了一點痕跡,消息傳回來後,上頭下令深查。
這次小隊裡,其中一人是千夫長的心腹,兩日後對方回來,悄悄跟千夫長說:“大人從哪裡找到的好苗子,辦事又利落又果斷。”
這話心腹說的客氣了,其實心腹想的是,這他爺爺的哪逮的一頭狼。不聲不響,一動就啃到骨頭裡。
那個部族世代生活在這裡,對此地很熟悉,所以心腹他們開始還被繞了一圈,差點中計,最後是阿粱帶著他們反攻成功。
一問人怎麼發覺的,好嘛,從一開始阿粱就發現了敵人的詭計。將計就計。
心腹真服了,阿粱這小子長了五雙眼睛三顆心吧。
溫禮仁雖然是文官,可他在戶部當差,有道是不求多個朋友,不要多個敵人,武將一般不會故意卡阿粱。
溫家時不時給邊關送銀子,秦升大概技能都點在了交際,拿著錢幫著阿粱打點。
外部條件有了,內部條件,阿粱穩重,有才乾,有實績,於是品級蹭蹭往上升。
秦升被他遠遠甩在身後,現在秦升成了阿粱的護衛。
不過私下時,兩人相處還如從前。
秦升吃著花生米,喝著粗茶,愜意極了。阿粱在旁邊擦拭兵器,“哥,你今天練武了嗎?”
秦升一慌張,差點讓花生米卡死,還是阿粱出手拍他背,秦升才把花生米吐了。
“阿粱,你以後不要突然說事。”
“我還沒娶媳婦兒呢,不能早死。”
阿粱抬眸:“你若在京城,現下應是有孩子了。”
秦升知道他又想多了,“哎呀都說了,是我,我自己,我想建功立業。”
然而說著要建功立業的人,被邊關生活逼的偷偷哭,秦升是個圓滑的人,他這樣的人,最適合混跡九流,做點買賣,家人都在身邊,秦升從來不求大富大貴,他隻要富足不餓就行。
秦升跟軍營格格不入。
溫家人希望阿粱科舉入仕,甚至阿粱這個名字,溫家人都希望給他換了,是阿粱堅持,所以最後阿粱隻改了姓。
溫粱。
但是在軍營裡,溫粱冷冰冰的一張臉,口中卻道:“叫我阿粱就行。”
他不願彆人提及他的姓,不管是過去的【秦】,還是現在的【溫】。
溫家人待他是好的,阿粱同樣敬重爹娘,可他在順從溫家的時候,本心一直在抗拒,他無法欺騙自己。
從文從武對阿粱來說都無所謂,他隻是想找個合理的理由離開。
阿粱在官場步步升。
秦從玉跟著池家人苦讀數年,也想走仕途,可是桃月成了他洗不掉的汙點。
秦從玉不能對人言,鬱悶苦澀,此時,他的好友勸他,舊事已經過去,你不說我不說便無人知。
秦從玉動搖了。
秦擇這些年做起了藥材買賣,他本就是北邊人,對那帶熟悉,如今秦擇還建了商隊。柴長平他們跟著秦擇乾。
秦家是不缺錢的,可是對於秦從玉而言,他不好錢財,他想入仕。他想光明正大走到溫府門前。
一念之差。
秦從玉隱瞞了生母桃月之事,他參加了科舉,秦從玉有心瞞著,直到最後事情爆發,鬨大了,秦擇才知曉。
鄉試第二場,秦從玉的好友親口道出桃月之事。
“一個女支生子也進考場,簡直是對所有考生的羞辱!!”
“秦從玉他的生母是暗娼,是罪奴,秦從玉知道這一點,還故意隱瞞赴考,這是欺君,是對聖人的褻瀆。”
“滾出去,女支生子滾出考場——”
數不清的考生們鄙夷的看著人群中的秦從玉,目光如刀,秦從玉猶如被褪了衣服千刀萬剮。
他呆呆的站在人群中,渾身冰涼,好久才轉動脖子,看著他的昔日好友。
在鄉試前,對方找到他,希望他能放棄鄉試,轉而幫忙。
什麼幫忙?
就是讓秦從玉幫著對方作弊。
秦從玉拒絕了,對方當時不顯,沒想到是等在這兒。
察覺到秦從玉的目光,“好友”輕蔑又惡意的笑道:“秦從玉,我恥與你這卑賤子為伍。”
“你欺瞞官府赴考,等著官府的追究吧。”
說來就來,一群衙役進入人群,嫌惡的掃了一眼秦從玉,用力一拽,秦從玉再也支持不住的摔在地上,眼睛沒了神,像灘爛泥。
衙役拖死狗一樣的拽走他。秦從玉動了動眼珠子,天光湛藍,今日是個好天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