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近年關, 城裡熱鬨極了,人群熙熙攘攘。
秦擇把阿粱護在懷裡,但是小孩兒個頭太小了, 這樣一來, 視線全被擋了。
秦粱倒沒覺得什麼,這京城的風景看了幾十年,他早就膩了,他很享受被秦擇護著的感覺。
下一刻,他身體忽然騰空,秦粱本能格擋, 幸好及時看到秦擇的臉, 收了手。
秦擇眉毛挑了挑,隨後五官齊齊舒展, 笑容明朗如今日暖陽。
“挺厲害的。”秦擇道。
秦粱不語。但接著他意識到他是被秦擇抱在懷裡, 瞬間臉都紅透了。
那種抱法,是大人抱三歲小孩的抱法。
秦擇笑道:“現在能看清楚了吧。”
偏偏這時候, 旁邊有個真的兩歲娃娃架在父親肩頭。跟秦粱對視後,咧嘴笑的可歡。
秦粱:……
秦擇先去買了年貨, 還有棉衣棉褲, 家裡三個小孩兒呢。
秦擇用的是溫府給的錢,除了棉衣棉褲,還有筆墨用品, 等這些買齊了,秦擇最後買了兩斤豬肉,還有若乾豬骨。
他身上掛滿了東西, 秦粱亦然。
兩個人大步往家走, 秦盛在村口轉悠, 遠遠看到他們就跑了來,一把子分擔。秦從玉落後半步。
村民見了大驚:“阿擇,咋買這麼多啊。”
秦擇朗聲道:“今年孩子多哈哈。叔,我們先回家了。”
村民連連點頭:“去吧去吧。”
秦擇把買回來的東西都放在堂屋的桌上,秦擇拿出一套藏青色的棉衣比著秦粱,“不錯,襯你。”
然後秦擇又拿出一套藍色的棉衣給秦盛,秦從玉的是一套淺藍色的棉衣。
秦盛喜不自禁,“叔,怎麼,怎麼又給我買啊。”
秦擇:“過年了,新衣服。”
秦盛:“叔,你的呢。”
秦擇拿出一套更大些的灰色棉衣,秦盛這才放心。
然後秦擇又把紙筆分了分,三個孩子都有,秦擇道:“書籍你們輪流看。”
接下來是吃的東西,點心零嘴,都是三等份。
東西分完了,秦擇讓他們拿回屋,秦擇把豬肉提到廚房。
沒多久,秦粱進來。
秦擇一邊切肉一邊道:“中午做兩種餡兒,一種包菜鮮肉,一種豆乾鮮肉,行不。”
“嗯。”秦粱越過他,去拿包菜準備洗。
秦擇頭也不回:“用鍋裡的水,燒了一會兒了,應該熱了。”
秦粱嘴角微揚:“嗯。”
三個半大小子,一個大男人都是能吃的主,還要送人。所以兩斤豬肉,秦擇全給用了。
隻是宰肉餡是個力氣活,又費時又費力。
秦粱記得他爹內裡虧空,身體不好,他過去接手,剁了一會兒,又喊道:“溫從玉,你來。”
廚房忽地一靜,秦從玉走過去,要接過菜刀時,秦粱瞥他一眼,“洗手了嗎?”
秦從玉:……
秦從玉舀了冷水淨手,他第一次拿菜刀,頗為發怵。
秦粱輕飄飄道:“對,就是這樣。剁吧。”
秦擇默默去看早上揉的麵,好幾個時辰了,應該醒的差不多了。
秦從玉過去都是拿筆,拿書,這兩天又是劈柴,又是挑水,白嫩的手心早就泛紅了,這會兒用力握著刀柄剁肉餡。
他是脾氣好,也知道他對不住秦粱,可秦從玉到底是少年人,總有些不能言說的倔強。
秦粱沒喊停,他就一直拿刀剁肉,還是秦擇發現不對,把著從玉的手一看,手心血呼啦的。
秦盛驚的跳起來:“啊呀出血了,從玉你怎麼不說啊。”
秦粱盯著他,薄唇吐露刻薄之語:“嬌氣。”
秦從玉耳根泛紅,低著頭沒吭聲。
秦擇無奈:“阿盛,你去做。”
秦擇打了熱水,給從玉清洗傷口,然後帶著人回廂房包紮。
廚房裡,秦盛小聲道:“阿粱,你真笨。欺負人你也背著點阿擇叔啊。”
秦盛對秦從玉其實還好,外人麵前,秦盛肯定護著秦從玉。但是讓他選,阿粱和從玉,那阿盛肯定偏阿粱。
秦粱聞言,鬱色的眸又恢複了光彩。
“阿盛哥,你還是那麼好。”
秦盛白他一眼,“你是我弟。我肯定對你好。”
另一邊,秦擇給秦從玉上藥包紮,秦擇歎道:“痛了怎麼不停下。”
秦從玉還是不語。
秦擇看著他,伸手一攬,把人抱懷裡。秦擇能感覺到小孩兒渾身僵硬。他輕輕拍了拍。
“從玉,我知道你心裡也難過。”
秦從玉攥著秦擇的衣擺,輕聲道:“母債子償。”
秦擇:“不用,你生母的債,她自己償。她在溫夫人手裡討不了好。”
秦從玉神色微變。
秦擇恍若未覺,繼續道:“聖賢書教你,為人子要孝順。”
“那聖賢書有沒有教你,為人子不要愚孝。”
秦擇扶著秦從玉的肩膀,與他對視:“你是個好孩子,是桃月不配為人母,明白嗎。”
秦從玉睫毛顫了顫。
秦擇摸摸他的頭:“阿粱那邊,”
秦擇溫聲道:“你可以觀察阿粱的手,沒有你的手白嫩。”
秦從玉若有所思。
秦擇:“你歇一會兒,爹去廚房了。”
秦從玉想跟,被秦擇按回去了:“聽爹的話。”
秦擇回到廚房,秦盛在剁肉,秦粱百無聊賴在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