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蠍回了一趟故裡,之所以說是故裡,是因為那裡葬著他娘。
火聖宗的二公子財大氣粗,命人擴大了墓,墓前擺了不少東西,氣派極了。
秦蠍屏退左右,他一人立在墓前。
良久,他低聲道:“…娘,爹認我了。”聲音裡有著多年夙願得成的輕鬆和喜悅。
風聲呼呼,柏樹的葉子四季常青,此刻輕輕晃動著。
秦蠍垂下眼,眼裡有傷懷,卻沒有多少不舍。
他伸出手輕撫著碑:“哥哥待我很好,我不想讓他為難。”
“你是我娘,往後清明我都會來給你燒紙錢,但也隻是我娘。”
火聖宗的宗主夫人隻有一個,那就是秦莒的生母。
秦蠍念了書,明了理,他知道當年他娘的行為有多麼不恥。但為人子,不好言母過。
秦蠍講述著他跟他爹相處的日常點滴,眉眼裡都是笑意。
柏樹枝丫隨風飄揚,似乎也受到了秦蠍的感染。
三日後,秦蠍離去。
回到火聖宗,秦擇和秦莒都沒有過問秦蠍。就算是父子兄弟,也該留些空間。
在秦蠍離開的這段日子,秦莒其實也彆扭的找過他爹。商議著要不要把秦蠍的生母迎回來,但是秦莒又覺得好對不起他娘。
秦擇揉了揉大兒子的腦袋,“你關心弟弟,弟弟也同樣敬重你。”
既是敬重,又怎會讓兄長難做。
經過秦擇提點,秦莒想明白了,或許在他心裡,他最大的程度也就限於接受秦蠍了。
兩兄弟最後一點隱患除去,感情越發好了。
入夏之後,秦莒跟神木山莊老莊主的孫女定親,年底成婚。
秦蠍看著哥哥成婚生子,由衷高興。
而對於小兒子的未來伴侶,秦擇也有了幾個人選,秦蠍太被動了,就算是秦蠍跟女主的那段緣,最開始也是女主先主動靠近的。
秦擇跟女方長輩那邊商量後,借口長輩間聚聚,然後讓兩個小年輕說說話。
秦蠍不傻,第一次就知道了他爹的意思,但他並不抗拒,隻是有點彆扭,緩了一會兒就適應了,不過對方姑娘嫌他太悶,秦蠍無可無不可,這事就吹了。
之後遇到第二個,第三個都沒成。
秦擇都做好了“全軍覆沒”的準備,直到第五個,也是最後一個時,秦蠍居然跟對方姑娘聊起來了。
那是一位大儒的女兒,姓沈。也是這兩年火聖宗懲惡揚善,口碑好轉,大儒才同意女兒跟秦蠍見一麵。
秦擇遠遠看過那位姑娘,十足的大家閨秀,穩重溫和。
……
天邊下起了小雨,兩個年輕人匆匆進入涼亭避雨。涼風卷著雨絲,寒意直往皮肉裡鑽。
忽然,一方手帕遞過來。
秦蠍疑惑,沈姑娘溫聲道:“擦擦臉。”
“謝…謝謝。”他顯得有些笨拙。剛要接過手帕,卻見沈姑娘拿著手帕直接給他擦臉上的雨水了。
兩人靠得很近,秦蠍一呼吸便能嗅到女子的體香,很淡,有點像月下清桂,餘香悠長。
秦蠍不經意走神,聽到麵前傳來輕笑:“可以呼吸的。”
秦蠍茫然:“什麼?”
沈姑娘忍俊不禁:“你剛剛是不是屏氣了,臉都泛紅了。”
一般成年男子跟可愛不掛鉤,但是沈姑娘發現用可愛來形容秦蠍不要太準確。
這個男人有點呆,話少,但卻純情得很。
需要她引導啊。
沈姑娘抿了抿唇,耳根發熱,她收回方帕,故意用手護了護胳膊,一副很冷的樣子。
她兩鬢的碎發被雨水打濕貼在臉上,配著柔弱的眸光,楚楚可憐。
秦蠍猶豫片刻,抬手解開外衫搭在沈姑娘身上。他看向彆處,沈姑娘扯著身上的男子外衫也沒有言語。雨水越落越大,但涼亭內的氣氛卻透著柔和。
“阿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