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注意到女孩子的目光,並未有所動容。隻是在之後女孩子被人灌酒的時候,微微抬起眉眼,朝那邊挪了一寸。
她笑著接了酒,一杯飲儘又是一杯,中途往門外去,回來又重新喝。喝醉了,一眨眼,牌桌上輸兩百萬,這一回,她自個主動要酒喝了。
她喝了酒,眼神楚楚可憐地往沙發上望,那人依舊假裝沒有看到。阮糯收回視線,醉醺醺地站起來,勾起一抹沮喪的笑意:“我去趟洗手間。”
沒有用裡間的洗手間,特意跑到外麵的洗手間。
她剛推開門,一直窩在沙發裡的沈逢安忽然起身,慢悠悠地往外麵去。
大家一瞧,心中驚訝,有人悄聲說:“我沒看錯吧,剛剛老沈也出去了?”
有人笑起來,“等會你看他手裡捏的是佛珠還是煙,不就全明白了嗎?不過說真的,小陳帶來的那個小姑娘,皮相好氣質佳,萬裡挑一,誰看了不動心?要不是她對我沒意思,我早就往前衝了。”
那小姑娘誰都沒瞧上,就往老沈身上多看了幾眼。能來這裡的,家裡都有點底子,對上眼湊一塊,各取所需,身心皆宜。
小姑娘人長得漂亮,隻可惜心太大。肖想誰不好,竟然妄想啃下老沈這座萬年冰山。
阮糯從廁所出去的時候,走廊邊站了個人。手裡的佛珠收起,取而代之一隻香煙嫋嫋燃起。
她擦了眼淚,禮貌地喊了聲:“沈總好。”
沈逢安靠在牆上,氣定神閒地看她。女孩子瘦瘦白白,一雙眼氤氳水汽,像被霧蒙住的嬌花,有種極易摧殘的脆弱。
剛在牌局上,她看了他很多次,幾乎每個出現在他身邊的女人都會用那種目光看他。可她的眼神裡,似乎又帶了點彆的東西。
量價。她將全場的人都量了遍,最後將算盤落在他身上。
真是年輕氣盛不知死活。
“今年多大了?”
阮糯柔聲說:“二十。”
沈逢安撣了撣手裡的煙,一雙桃花眼微微眯起來,“不小了。”
阮糯主動走過去,毫不避諱地問:“沈總多大了?”
沈逢安饒有興趣地吐出句:“三十六。”
阮糯簇起甜甜的笑容:“沈總看著不像是三十六的人,像二十六。”
這話是真心話。沈逢安高高瘦瘦,皮膚白,五官棱角分明,氣質正經而禁欲,像深冬寒夜中吹過的一陣風。
他低垂眼眸,目光定在她臉上,淡淡的不帶什麼情緒。
“剛剛整場都沒人和你搭訕,你白來了。”
女孩子秀挺的鼻尖一點紅,大眼睛櫻桃唇,看人的時候一道清澈眸光,似乎要看到人心底去。
她在離他兩步遠的距離停下來,小腦袋歪歪靠在牆上,一把綿軟小嗓子聽得人耳朵癢:“可沈總不就和我搭訕了嗎?”
沈逢安一愣,隨即笑了笑,話語直白:“想找人捧?”
女孩子張著水盈盈的眼眸,“嗯。”
沈逢安一根煙抽完,掐了煙頭,“小孩子踏踏實實的不好嗎,非要往這湊。”
沉默幾秒後。
女孩子咬著下嘴唇,細聲細氣地說:“因為想要一步登天。”
她誠實得近乎笨拙。聲音委屈,卻又說著理直氣壯的話。不可否認,她確實有一飛衝天的潛質。長成她這樣,不當明星太浪費。
沈逢安笑出聲,“現在的小孩要都像你這樣,祖國的未來就要毀滅了。”
女孩子立馬接茬:“看不出來,原來沈總還是個根正苗紅的愛國好青年。”
沈逢安笑道:“嘴皮子功夫倒挺厲害。”
女孩子仰起頭,“其他地方也挺厲害。”
沈逢安發怔幾秒,而後笑得開心,他轉身離開,被人拉住衣角。
女孩子軟糯糯地問:“我喝了酒,沈總能送我回去嗎?”生怕他不答應,尾調帶了哭音。
他站著沒動,難得耐心,逗小貓小狗似的,拋出句:“我憑什麼送你回去?你知道我是誰嗎?”
女孩子的聲線格外綿軟:“不知道,隻知道你們都是大佬。”她揉揉鼻子,繼續說:“他們都結婚了,隻有你手上沒有戒指痕跡,我有道德心,不做破壞彆人婚姻的人。”
是了,小女孩剛來,不可能知道他的身份。沈逢安回眸一探,見她低垂著眼,一雙小手不安地絞著,壁燈融融暖光下,她的肌膚似潔白花瓣,吹彈可破。
他雖吃素已久,但還沒有徹底化作聖人。看到美麗的花骨朵,偶爾也想要吃乾抹淨。
沈逢安不慌不忙地往西褲裡一插,手指尖同時觸到佛珠和一包煙。他猶豫半秒,而後掏出那包煙,一根煙叼在嘴裡,彎腰湊近,深邃的目光往她臉上一量:“點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