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2 / 2)

漂亮的她[快穿] 耿燦燦 11112 字 8個月前

現在就想要。

想要喝她的血。

渴求的欲望在內心深處膨脹擴大,他用儘所有力氣,嘗試著伸出手。

不等他碰到她,她已經先行一步行動。

少女主動割破自己的手指,乖巧地遞到他唇邊,“大人,你又發病了嗎?喝我的血吧。”

他咽了咽,迫不及待。

像是渾身燒傷的人猛地沉入冰涼湖底,每一寸頹敗不堪的肌膚清涼至極,痛楚煙消雲散,隻要被水包圍,就能獲得救贖。

她就是他的湖。

他打定主意,這次決不能錯失良機。

趁少女還沒收回手,他順勢擒住她,她瞪大眼珠子,“大人,你這是做什麼?”

他沙啞著嗓子:“你到我身邊伺候,我贈你黃金千兩。”

少女搖頭:“恕難從命。”

他抓得更緊,蒼白的麵容神情冷峻,“你躲了這麼多天,不肯出現不要賞賜,到底有何目的?”

他幾乎將府邸翻個底朝天,愣是沒找到她,本以為她偷偷逃了,所以才能從他的眼皮子底下躲過去,卻不想她竟又出現了。

不等她回答他的第一個問題,他又問:“你到底是人是鬼?”

她半個字都不肯往外拋,一味低著頭,身子微微顫抖,眉尖若蹙,柔柔弱弱。

他看著她,一時怔了眼,伸手準備掀開她的麵紗。

她做他的奴婢而已,供他吸食鮮血,是醜是美,全無乾係。他本不該在意她的容顏。

可是現在,他不知怎地,迫切地想要一窺麵紗其後的真容。

手剛觸上去,風吹過來,麵紗上繡著的桃花從手背輕輕滑過,他下意識屏住呼吸。

少女卻在這時,趁他不備,大力將他推開。

若在平時,她哪裡是他的對手,隻是現在他還沒從痛楚中完全脫身,連使玉棋子的力氣都沒有,又怎能將她重新逮回來。

她沒個輕重,差點讓他從輪椅上摔下去。言喻之乾脆將計就計,從輪椅上跌下來。

她回過頭,望見他倒在地上,連忙轉身,剛到跟前,卻又停下,戒備地望著他,嘴裡關切地問:“大人,你還好嗎?”

他冷冷看著她:“你覺得我這樣,能好嗎?”

她有些著急,想要扶他,又不敢上前,聲音細細柔柔,“大人,我去喊人,你在這等一會。”

他叫住她,“不必,我不想驚動旁人,你扶我起來就行。”

她站著不肯動,一雙手絞著衣袖。

他看出她的擔憂,沉聲道:“我沒有力氣,綁不住你。”

她這才試探著往前挪開步子。細碎的小步子,朝他邁進,雲煙寶相的攢珠錦鞋,從水漾邊紋的襦裙下,露出尖尖一點,像是露出水麵的魚兒,浮出來又退回去,一下一下,勾得人躁動不安。

言喻之一向清高自傲,從不在任何事上失態,在人前,永遠擺的一副孤冷模樣,當然了,喝藥的事除外。

如今又多了一件。

他自問不是個無賴之人,實在是撓心撓肺,沒等她到跟前,就一把撈住她,也沒思考太多,就隻是想著今天決不能放她離開。

她被他絆住,猛地往下摔,重重跌倒他身上,剛爬起來,腳底踩了青苔又是一滑,差點將他壓骨折。

他唐突的行為,嚇得少女失了理智,隻想離他遠一點,混亂之中,踩了他好幾腳。

等他回過神,少女已經一股煙似地鑽進夜風中,風裡有東西飄過來,正好落在他的手邊。

是一襲被吹落的麵紗。

他將麵紗捏在手裡,垂眸低嗅,上麵還留著她的香氣。

這時候腦子忽地冒出一句詩來。

美人如花隔雲端。

等管家趕來時,言喻之已經躺在地上看了一個時辰的星星。他的輪椅被少女踢到竹林深處,他爬不起來。

管家湊近一瞧,心驚膽戰。

何曾見過家主狼狽至此的時候?家主十四歲出仕,自此平步青雲,扶搖直上,從未有人敢將家主弄成現在這副灰頭土臉的模樣。

管家小心翼翼伺候著,做好了言喻之動怒的準備,不曾想,卻望見他臉上浮起笑意,像是遇見什麼好事,牽唇交待:“找丫鬟的事暫且停下,從明日起,派人在竹林守著,布下機關,一旦擒獲女子,立刻送到我跟前,不得有誤。”

守株待兔的法子,並未起效。他布下了天羅地網,人卻再也沒有出現。

言喻之一日比一日煩悶,眼見又要到喝藥的日子,他的臉色愈發陰沉。

這天他想起花園的曇花,怎麼想怎麼不順心。要不是那夜他想要看曇花一現的美景,也就不會遇見那個丫鬟。不遇見她,他也就不會知道原來世上還有如此香甜可口的血。

嘗過一口山珍海味,如何還肯再試羹藜唅糗。

言喻之往花園而去,打算親自拔除曇花。管家見他要去花園,連忙稟告,說家裡的姑娘們正在花園起詩社。

倒不是為了男女大防,隻是因為言喻之不喜歡搭理這些妹妹們。

他在女人的事上,向來沒有耐心,房裡連個通房丫頭都沒有,一門心思紮在政權上。何況他拖著這副殘軀,根本沒有成家的必要。

安城無數人眼紅首輔夫人的位子,卻無人敢到言喻之跟前說親。上次皇太後提及一句,眼巴巴地想要將自家的侄女許配給言家,被言喻之當場拒絕。態度強硬,絕無商量的餘地。

誰都知道,安城最不能得罪的人,不是幼主,不是太後,而是言家首輔。

今日天氣好,言喻之推著輪椅在陽光下曬了一會,心情稍稍緩解,同管家道:“不用趕她們走,我去去就回來。”

他來到花園,遙遙望見裡麵四五個小姑娘,其中一個站在花拱門下,似乎並不被待見。

言喻之瞄了一眼,便匆匆收回視線。

說句沒良心的話,家裡的這些姊妹,他壓根不在乎。

言喻之推著輪椅從旁走過,言家姑娘們聽到動靜,回眸望見是他,嚇一大跳,連忙彎腰行禮,大氣不敢出。

言父去世後,言喻之就是言府的天。她們以後出嫁,還得依仗他的庇護。

言喻之淡淡點頭,問:“起詩社?”

六姑娘連忙到跟前:“是,做的春日宴,以柳為題。”

言喻之沒有閒聊的興致,問過一句話,就算是共敘兄妹情了。他繼續往前,從花拱門下過去的時候,忽地聞見風裡有熟悉的香氣。

他停住,蹙眉問:“誰熏的洛瑰寒露?”

言家姑娘們愣住,你推我,我推你,就是沒人敢接言喻之的話。

“是我。”

言喻之望去,泛白的光影裡走出個纖細少女,裙上繡著幾株山桃,款款而來,到他跟前行禮,“兄長,我熏這香,可有何不妥之處?”

言喻之緊緊凝視她。

腦海中有什麼一晃而過。

是了,他隻知道找丫鬟,卻從未想過在家裡這些姊妹中尋人。

大夫有過吩咐,他這病,隻能飲毫無血緣之人的血,但凡是親戚,含了和他相同的血,隻會相衝不能解痛。所以他從未懷疑過家裡的妹妹們。

如今聞了她熏的這香,見了她裙上的山桃,忽然想起一事。

家中的妹妹們裡,有一位,算不得言家人。

言喻之一雙烏黑沉沉的眸子似寒星凜冽:“你是……”

言婉柔聲道:“我是阿婉呀,兄長。”

言喻之沒有任何猶豫:“你隨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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