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拍了拍言瑛的臉,嗤笑:“你真是被你母親寵得無法無天,小六,我見過蠢的,沒見過你這麼蠢的。”
言瑛緊咬嘴唇,恨恨地瞪她:“你彆得意,我以後一定會殺了你……”
話未說完,脖頸一涼,有什麼東西抵在她的喉間,言瑛顫抖一看,是把鋒利無比的匕首,寒光一晃,晃得她全身發軟。
少女低身湊近,“你是不是想像現在這樣,殺了我?”
言瑛哪裡還敢回話,嚇得直哆嗦。
她從來都沒有想過,言婉竟有如此狠戾直接的一麵,光天化日之下,在府裡拿著匕首對人。
她就不怕彆人瞧見嗎!
言瑛害怕得幾乎哭出來:“你要是敢殺我,我母親定會讓你償命,還有兄長那裡,他若是知道你是這麼一個心狠手辣的人,他一定不再寵著你。”
少女的笑聲似風中清鈴,“你真以為我不敢殺你麼?”
匕首往前更近一厘,刀尖緩緩劃破肌膚。
言瑛哇哇大哭,“四姐我錯了,四姐我再也不敢了,求你饒了我。”
少女將匕首移開,手指滑過,輕輕撫了撫刀刃上沾著的鮮血,“四姐怎麼舍得殺你,你若是死了,四姐到哪找樂子?小六,你得好好活著,等四姐玩膩了,你才可以去死。”
言瑛臉色煞白,忽地她望見遠處有人影晃過,是言喻之。
言瑛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一把拉過少女的手,拿胳膊往她刀尖上撞,大喊:“救命啊!”
言喻之到了跟前,望見言瑛癱在地上,手臂上鮮血汩汩,她虛弱地掉眼淚,有氣無力:“兄長,救我,四姐要殺了我。”
言瑛雖然受了傷,但心中狂喜,興奮的目光掩在眼淚下麵。
這下好了,言婉就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兄長定會對她大失所望。
言喻之看了眼言瑛,隨即望向一旁的言婉。
少女手中,拿著把沾血的匕首。
“兄長,四姐再怎麼記恨我,也不該拿刀……”言瑛正想要添油加醋,忽地聽見言喻之的聲音,無情無緒,淡得沒有一絲起伏。
“滾開。”
言瑛僵住。兄長剛剛是讓她滾開嗎?不,她一定是聽錯了。
她瘋狂想要爬過去,忽地瞥見言喻之的一個冷眼,他看著她,眼中沒有任何疼惜,更加沒有看破言婉真麵目後的驚訝。
怎麼會……兄長明明親眼看見言婉對她行凶……他怎麼可以半點反應都沒有!
言喻之轉身離開,“阿婉,你隨我來。”
屋裡,八竅香爐鼎生出細煙嫋嫋,少女伏在言喻之膝上,他正一下一下輕柔地撫摸她的額頭。
他現在才發現,他對她,是真的耐心。所有的包容與溫柔都給了她,回過神連他自己都詫異。
“阿婉,兄長不會怪你拿刀傷人。”
她也沒有否認,隻是趴在那。
言喻之又道:“你過去受了許多苦,如今想要還回去,人之常情。隻是兄長有一事不悅。”
她這才細聲開口:“什麼事?”
言喻之:“你在我身邊這麼久,整治人的時候,怎地半點手段都沒學到?”
她柔得很,他時常在想,若是他沒看住她,她又被人欺負了怎麼辦。他再怎麼護著她,難免也疏忽的時候。現在總算稍稍寬了心,至少知道她會反擊,不會一味憋著。
他就怕她憋壞了身子。除了她在他這裡取血時受的苦,他不想她再受任何苦。
她能狠起心來對彆人,他也就不用再過度擔憂了。在這世上,沒有半點心機的人,隻會落得任人踐踏的地步。
少女嬌媚碰了碰他的手背,試探地問,“那兄長教教我?”
言喻之拿指尖推了推她的額頭,“首先,你得凶一點。”
少女擠眉弄眼:“是這樣嗎?”
言喻之:“不夠凶,還要再凶一點。”
她擺出凶凶的模樣,他笑出聲,雙手觸上她緊皺的眉頭,一點點撫平,“嗯,很凶,兄長都被你嚇到了。”
她也跟著笑起來。笑了一會,忽地她隨口問:“兄長真的不怪我傷了六妹妹嗎?”
言喻之如實告訴她:“你就是殺了所有的人,兄長也不會怪你。”
“為什麼?”
“因為兄長最喜歡護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