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他重新牽起她的手往前去,眉飛色舞,笑容滿麵。
少年帶她回了自己的寢殿。他將所有人屏退,拿出一個大盒子,又讓她站好,從裡麵取出一塊又一塊相同的玉佩,低頭係在她的腰間,嘴裡嘟嚷:“上次朕送你的玉,被丟到水缸裡了,這下好了,你來了皇宮,朕想讓你戴幾塊玉,就戴幾塊,看誰還擋。”
她低頭看腰間環了一圈的玉佩,實在是太重了,都要壓斷她的腰。
她上手解開,解一塊,少年賭氣似地又係上兩塊,她惱了脾氣,直接解了大衿帶,玉佩嘩啦落一地,她身上的衣裙也隨之鬆開,風從殿門口吹進來,衣袂翩然,窈窕曲線若隱若現。
少年一愣,立刻背過身去,“不戴就不戴嘛,脫衣服乾嘛。”
她重新係上大衿帶,不慌不忙地指責他:“剛才聖上往我身上撲的時候,像極了要扒衣服的采花賊。”說完,她挪動步子往外而去,從滿地的玉佩中繞過,下巴微抬,端莊典雅,身姿輕盈。
從他身邊擦肩而過的時候,她特意側眸望他一眼,眸中帶笑,自信從容,仿佛是在看一個無聊無趣的小孩子,“阿婉告退。”
少年眼皮一跳,心裡生出異樣的感覺,他猛地拽回她,收起天真爛漫的神情,露出深沉眸光,低聲道:“你知道嗎?今天你兄長有趣極了,一局棋,他問了你十五次,朕頭一回見他這麼失態。婉姐姐,你說,朕該如何替言卿好好照顧你呢?”
言婉昂起細長白皙的脖頸,嫣然巧笑:“聖上此話差矣,阿婉比聖上年長兩歲,論照顧,也該是阿婉照顧聖上。”
少年臉色一變,“你好大的膽子。”
她轉過身,與他麵對麵,他比她高出一大截,少女踮起腳,手裡的披帛繞上他的脖子,“阿婉膽小得很,怎能與半夜三更爬起來扮鬼的聖上相比?”
話音落,她轉身離開,絲毫沒有之前的恭敬,少年呆了幾秒,而後氣悶悶地就要追上去,脖子上的披帛拖至地上,不小心踩上去,腳底一滑,噗通一聲直直往地上摔去。
言婉嚇一跳,回頭望見少年趴在地上,她皺了皺眉,強調:“這可是聖上自己摔的,與我無關。”
少年哎呦叫疼,招她上前,“朕痛得很,你快過來扶朕一把。”
她不肯動。
少年叫得更大聲,她實在是嫌吵,低身湊近,“傷哪了?”
就在她靠近的一瞬間,剛才還叫苦連天的少年忽地換上笑容,摟住她撲倒,不由分說地按上去,“婉姐姐,朕渾身上下都傷著了,你陪朕一會,朕就會好起來。”
她連掙紮都沒有掙紮,躺在那問他:“聖上在哪裡學的這無賴言語,姑娘家可不吃這一套。”
少年緊蹙眉頭,不肯放她,“你怎麼一點都不害羞?”
她笑意盎然,“有什麼好害羞的?”
他略微發呆,一不留神,被她逮住機會,她毫不留情地揣他一腳,他往後倒去,半坐在地上,微微喘氣,不敢置信地看著她:“你也太凶了點。”
言婉整理衣裙,“我以後還會更凶的,聖上千萬彆來招惹我。”
少年盯著她離去的身影,久久未能收回目光,待她徹底從視野中消失,他搖搖晃晃地站起來,臉上多了抹狡黠的笑意。
好玩。
她禍害了一個祁王,如今又想進宮來禍害他。
真當他是三歲小孩嗎?
滿地狼藉,玉佩四處散落,剛才他摟著她滾過的地方,黛色的披帛赫然入眼。少年拿起披帛,上麵還留著她的香氣,洛瑰寒露,有時候言喻之匆忙進宮,身上沾的香氣,也是這個。
他將披帛捏在指間,忽地大力一扯,清亮的撕破聲響起。
頃刻,少年召人進來,吩咐:“去,將披帛送到言府,就說朕與四姑娘玩鬨之間,無意間扯破了她心愛的披帛,讓言卿給朕出個法子,尋條相同的披帛,好讓朕能夠討四姑娘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