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7 章(1 / 2)

漂亮的她[快穿] 耿燦燦 17248 字 8個月前

角落裡, 白玉蘿抱肩而立,一捋細腰軟洋洋地靠在花雕高腳桌邊, 章慎之站在她跟前, 兩人挨得近, 麵對麵, 他微微低著頭, 隻差分毫的距離, 便能貼上她的鼻尖。

剛才一出客廳, 他伸手就去拉她,將她拉到牆邊, 卻忽然不知道該做些什麼。

他應該有話對她說,又或者聽她說一些話,總之不該在待在沙發那。

兩人站了許久,白玉蘿等得不耐煩, 作勢就要從手袋裡拿煙,他一把摁住,她抬頭,皺起一雙細柳眉,問:“你乾嘛呀。”

章慎之甕聲甕氣:“沒事。”

但他的手依舊沒有放開。

白玉蘿乾脆離了手袋, 任由他拽著手袋, 輕聲囑咐:“我那裡頭有槍,你小心擦槍走火。”

章慎之捏著手袋, 感覺掌心有火在燒,燙得他皮肉作痛。

忽地她望見他胸前的紫色桔梗, 伸手去摘,兩朵捧在手心玩,自然而然地揀起一朵戴頭上,另一朵撚在指腹間,撚出汁水來:“去過章公館了?”

章慎之否認:“沒有。”

她眉頭皺得更深,將手裡的花摔他臉上,“章慎之,你口是心非。”

章慎之還是否認:“沒有。”

他低下腰,將掉在地上的花撿起來,重新插入自己的上衣口袋,花瓣掉了一半,頹敗淒涼,他撫了撫,愛若珍寶。

白玉蘿推開她,作勢就要往外去,他攔住她,這一回,攥了手腕,力道大了些,將她甩回來,她後背靠著花掉高腳桌,雙手被束在身後,他在她身前,冷峻麵龐,憂鬱眼神。

白玉蘿笑:“章慎之,你把我當鬼子呢。”

說的是他抓她的姿勢,像是擒住人要將其置之死地。章慎之凝視她,沒有移開,緊緊擒著她,慢吞吞地往外拋話:“抱青喜歡你。”

白玉蘿昂了下巴:“對,他喜歡我,整個羨城的男人都喜歡我。”她媚了眼神往他身上輕輕一掃,“如今我想要誰,誰就得對我投懷送抱。正如你上次所說,我年輕貌美,確實應該享受大好人生。”

章慎之低垂眉眼。

白玉蘿上半身動彈不得,她用腳踢他,尖尖的鞋往他膝上揣,他眼都不眨一下,五官掩在泛黃的燈光裡,像是在思考什麼事。

白玉蘿開口就要喊人,他天生敏捷,即使目光沒擱在她臉上,也知道她要做什麼,不等她張嘴,他抽出一隻手,迅速換了姿勢縛住她的身體,眨眼的功夫,他已經將她抱到牆角邊。

他捂住她的嘴,沒敢太用力,手挨著她的臉,忍不住蜷縮手指,一點點在她臉頰上摩挲。

“彆出聲,我心裡亂,話都被你弄沒了。”

他剛說完,她不再掙紮,轉而換了法子,懷柔的手段,往他身上靠。

水做的人,哪裡都軟,章慎之往後退兩步,她總算從他手裡逃出來,不慌不忙,伸出手去拉他。

剛才是他束她,現在反過來。她笑著貼近,“你不有話對我說嗎,你剛才不還綁著我嗎,你現在怕什麼,你倒是過來呀。”

他一沒留神,被她拽在手裡,她掏出槍指著他,逼得他往牆角邊靠。

她的動作雖然利落,但是落在他眼裡,破綻百出,隻要他想,他有一百種方法重新製服她。

可是他沒有。

他靜靜地抵著牆,感受她用槍柄抵住他的下巴,他不得不揚起臉來望她。

她笑著看他,“好不容易回來一趟,發現自己多了個妻子,你是不是很震驚?”

他張開薄薄的唇:“沒有。”

當年他走的時候,知道她性子倔,也曾想過她會做傻事,但是有爹娘照顧她,章家家大業大,夠她榮華富貴一輩子。但是他怎麼也沒想到,她一個俏生生的姑娘,竟然比驢還犟,抱了隻大公雞就敢嫁人。

這可是她一輩子的幸福,她怎麼可以如此輕率衝動。

章慎之抬眼望過去,想了半天最終還是問出來:“值得嗎?”

她發狠掐住他的脖子,“章慎之,你到底有沒有心。”

他誠實回答她:“不敢有。”

她抵過去,半張臉幾乎貼著他的臉,溫熱的肌膚相觸,她的香氣若有若無在鼻間彌漫。

她笑他:“那你將我從抱青那拽過來是什麼意思,你敢說你心裡沒有半點不高興?你要和我商量什麼事,你現在就說,我聽著。”

章慎之沉默不語。

他心裡確實不高興。這股不高興,完全不受他控製,這幾年他行走在生死邊緣,除了任務,彆無他想。回羨城之前,他六年來第一次重新感受到慌張的情緒。

等他回了羨城,見到她,他忽然又想起從前的那個章慎之了。

恍若經年。

乘專機從南京飛往羨城時,外麵天氣很好,像是慶祝他終於從暗無天日的掩藏中走到人前來,他第一次毫無保留地思念,顫顫巍巍地想著回羨城後,他將看到的是怎樣一副境況。想到她時,心裡發顫,害怕又期待。

她或許已經嫁了,或許已經離開章家到外麵遊玩,他想過千百種情況,唯一沒有想到的,就是她嫁了他。

她嫁誰都可以,就是不能嫁他。

他不是良配。

章慎之心裡的情緒緩緩撫平,剛才遇見傅抱青聽他訴衷腸的苦悶情緒已經煙消雲散,他的理智總會在最恰當的時候回來。

他看著她說:“確實是有重要事。”不說他自己,也不說她,他將傅抱青拿出來當幌子:“抱青的身份特殊,你小心待他。”

她皺眉瞪他。

他自己的戲做得不夠足,又道:“抱青是傅大帥的兒子。”

話音剛落,傅抱青從身後冒出來。

“你們在做什麼?”

章慎之和白玉蘿立馬恢複尋常模樣,她收起了槍,臉上換了笑容:“沒什麼,就是和督軍商量一些事情。”

章慎之麵無表情走出去,拿了外套大衣,“抱青,我先走一步。”

傅抱青看了看白玉蘿,又看了看章慎之,猶豫半秒,回頭同白玉蘿說:“我去送送他,你等我一會,好麼?”

他怕她走,可是心裡又慌得很,迫不及待想要和章慎之說些什麼。

白玉蘿點了頭,整理衣襟,往樓上去。

傅抱青笑著咬住下嘴唇,跟著章慎之往外麵去。

夜風涼涼。

車停在路旁,兩人在街邊慢悠悠地散步。

傅抱青想起自己剛才看到的畫麵。他沒聽到他們說什麼,就隻看到他們兩個親密至極卻又像仇家。

章慎之急著回去,“抱青,有話你就說。”

傅抱青拽了章慎之的袖子:“慎之,你才和玉蘿見過一麵,你是不是對她一見鐘情?剛才她為什麼要用槍指著你,你說了什麼冒犯她的話嗎?”

他一口氣問了許久,章慎之惜字如金,“沒有。”

傅抱青急忙忙問:“什麼沒有?是沒有一見鐘情,還是沒有冒犯她?”

章慎之蹙緊眉頭,他掃了眼對麵的傅抱青,“都沒有。”

傅抱青沉默許久,他埋著腦袋,最後沉沉吐出句:“慎之,她是我的,你彆喜歡她。”他抬起黑亮的雙眸,期冀地望他,一字一字說:“我要守她一輩子的。”

夜風吹過來,吹動傅抱青的頭發,章慎之的臉掩在黑暗中,看不清神色。許久,章慎之抬起手揉了揉傅抱青的碎發,嘴唇蠕動,語氣勉強地拋了句:“抱青,你放心,我不喜歡她。”

傅抱青咧嘴笑起來。

他親昵地撞了撞他的肩膀,“慎之,誰和我爭都可以,但你不行。”他頓了頓,繼而認真嚴肅地看他,濃睫大眼又閃又亮:“因為我從來都比不過你。”

章慎之沒說話,他直接轉身離開,進了車裡,傅抱青仍然在路邊看著,他朝他招手,想起剛才沒有交代的事,道:“對了,慎之,你千萬彆和她說我的身份,我自個找機會告訴她。”

章慎之:“我剛才已經說了。”

車已經發動。

傅抱青追上來,“慎之,你怎麼這樣呀,你為什麼要和她說我的真實身份,這下好了,她肯定會怪我騙她!”

章慎之沒有讓司機停下,“抱青,那是你的事。”

說完,他揚長而去。

傅抱青鬱悶地跺了跺腳,他在路邊遊蕩了一會,肚子餓得緊,買了點甜糕,不敢進門,因為剛才章慎之說的話,他忽然不知道該怎麼麵對白玉蘿。

她最討厭彆人騙她。

他一時沒注意忘記囑咐慎之,就捅出了這樣的簍子。傅抱青現在膽子小的很,芝麻大的事,隻要涉及了白玉蘿,他就覺得天都塌下來。

他靠在門邊,不知道她回沒回去,他出來有一段時間了,萬一她等不及,自己先回去了也說不定。

傅抱青一邊啃麵團餑餑,一邊吹冷風,心裡擰成千百道,想著該如何替自己辯駁。

忽地二樓的窗打開,他聽見她的聲音:“抱青,你怎麼不進屋,剛才我就看見你在前麵那條街走來走去。”

傅抱青一愣,往前走了幾步“晚上沒吃飯,剛才出去晃了圈找東西吃。”

他抬頭望見她倚在窗邊,正好是他的房間,她笑著衝他招手,又指了他手裡的東西:“你在吃什麼?”

傅抱青答道:“小甜糕餑餑。”

她點點頭:“外麵風大,你進屋來。”

傅抱青深呼吸一口氣,掏出鑰匙打開門。

恰逢她從二樓下來,站在樓梯上對他說:“抱青,那東西不好吃,你彆吃了。”

他肚子餓得緊,低頭又咬了一口,“還挺好吃的。”

白玉蘿往廚房去:“我不會做飯,就隨便下碗麵吧,你湊合著吃。”

傅抱青一愣,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回過神,欣喜若狂,立刻將手裡的甜糕丟掉,巴巴地湊過去,心裡喜滋滋,嘴上客氣道:“這多不好意思,哪能麻煩少夫人……”

她打斷他,“以後叫我玉蘿。”

傅抱青瞪大眼。

雖然他已經在心裡喚了她千遍,可是從來沒有在她跟前光明正大地喊她的閨名。總是“少夫人”地叫著,頂多回過頭和李大說話時小心翼翼地揀出一聲“玉蘿”。

此時他們已經走到屋子後麵通風的地方,她開始撥弄煤球爐,不太熟練,架鍋生火。

傅抱青自己蹲下來,怕弄臟她的手,將東西都備全,一碗麵出鍋,也就勞煩她將麵放進去而已。

他捧著熱乎乎的麵,臉上笑意滿滿,兩人回到屋裡,在餐桌邊坐下,他不舍得吃,盯著騰起的白氣,嗅一下都覺得是天上珍饈。

他選在這時麵對自己的恐懼,“我不是有意騙你的。”

她好奇地看他:“什麼?”

他長長吐口氣,“就慎之和你說的那件事。之前我騙你說我自己是孤兒,無父無母,你……”

話未說完,她撐著臉頰笑起來:“就這事?”

傅抱青生怕她不高興,怯怯地低著頭,想看她,又不敢看她,隻好用餘光去瞥,瞥見她臉上依舊微笑,沒有半點動怒的意思。

她說:“我早就猜到了,所以並不意外。”

傅抱青:“啊?”

白玉蘿伸手戳戳他的額頭:“就你這個小呆瓜的樣,能瞞得過誰,哪有孤兒像你這樣,博通古今學識過人,傻子都看得出,你是大戶人家出來的小少爺。”

他一急,搭住她的手腕,“那你不怪我嗎?”

她像是聽到什麼笑話一樣,“傻瓜,為什麼要怪你。傅家的小少爺是我白玉蘿的手下,說出去多洋氣。”

傅抱青癡癡地望著:“我給你當牛做馬都行。”

話說完,他意識到自己又犯了毛病。他時刻謹記著,決不能讓自己的愛意給她造成負擔,一時得意忘形,真是該死。

她指了指桌上的麵,“快點吃,吃完早點休息。”

他立刻埋下頭吃麵,一刻都不敢耽誤。

吃一點少一點,心疼這碗得之不易的麵,覺得它被他吃進肚子裡,完全就是暴殄天物。

他想到什麼,動作慢下來,試探地問:“以後我還能繼續跟著你嗎?”

她:“當然可以,我又不會趕你走,再說了,給我一百個膽子,我也不敢將傅家的小少爺掃地出門呀。”

他有點急,心裡的話全都往外拋:“你彆把我當傅家少爺,我隻有一個身份,那就是你的傅抱青。”

他望她,她雙手撐著下巴,百無聊賴地說,“抱青,你嘴太甜了,聽得人耳朵發膩。”

傅抱青抿起嘴,“那我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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