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彼安原是打算一早就把江取憐的事告訴鐘馗,但一覺醒來,卻發現鐘馗在指導範無懾練劍,見他小師弟黑衣服變得灰撲撲的,該是練了有一陣了。
解彼安饒有意趣地在一旁看著。
這天師宮清冷太久了,師尊為了他的安全,從來不準陰差服侍,薄燭也不過來了一兩年,在此之前,偌大的宮宇隻有他們師徒二人,他從小渴望有適齡的玩伴,這個願望雖然實現的有點晚,但他還是很高興。他希望他們師徒三人和薄燭,能一直這樣下去。
師徒倆連過數招,範無懾再次被鐘馗破了攻勢,打落了手裡的劍。
鐘馗不留情麵地訓誡道:“你的招式沒什麼問題,基礎也很紮實,但速度太慢,且殺氣重,隻有五分力,偏有十分傲,眼高手低,於己毫無益處。”
範無懾氣息不穩,但眼神並無不忿,反而顯得很平靜,因為這話沒說錯。他此前以為,鐘馗被稱為天下第一人,靠的是東皇鐘,修仙界對此也確有爭議,畢竟鐘馗又沒和許之南、李不語打過,勝負兩說,如今看來,就算沒有東皇鐘,鐘馗也是當世修仙界的頂級宗師,配當解彼安的師父。
解彼安含笑道:“師尊,無懾,休息一會兒吧,該吃飯了。”
“好,吃飯去。”鐘馗大搖大擺地走了。
“無懾,得師尊指導,肯定受益匪淺吧。”解彼安拿來一塊毛巾,示意範無懾擦一擦衣服上的灰。
“尚可。”範無懾道。
“狂妄。”解彼安斥責道,“剛剛師尊還說過你呢。滿招損,謙受益,你這個自大的壞毛病必須改。”
範無懾蠻不在乎地說:“我說的是實話。”
解彼安皺眉看著他:“真是年少輕狂,是不是又想挨罰了。”
想到上次擦了一天地,令範無懾頗為惱火,他睨著解彼安:“師兄能贏過我嗎?”
“什麼?”
“師兄和我比一場,若你贏了,我就都聽你的。”
解彼安被氣樂了:“你就這樣做人師弟?”
“我沒做過人師弟。”
“好啊,改日我們比一場。”解彼安心想,真要治一治這小子驕橫的脾性了。
“師兄,若
你輸了呢?”無意間問出這句話,範無懾盯著解彼安黑黢黢的眼睛,心跳驟然加快,有個聲音在腦海中響起——“大哥,若你輸了呢?”他會怎麼回答,他會不會說……
“任你處置。”
範無懾胸臆一滯,隨後氣血翻湧。
當年,他帶著山河社稷圖和軒轅天機符重返大名,與已經踐祚人皇的宗子珩生死一戰時,發生過一模一樣的對話。
他贏了,他是如何“處置”宗子珩的呢?
他把宗子珩壓在無極宮三清殿的龍椅上,做了他一直想做的事,他要讓他那個為了皇位不擇手段、殺父弑弟的大哥,好好嘗嘗不惜一切成為宗天子的代價,且往後端坐於此的每一天,都想起自己是如何在這皇位上像條狗一樣被自己的弟弟c!
然而解彼安終究不是宗子珩,他說這四個字的時候,臉上沒有行至山窮水儘的決絕,隻有少年意氣、神采飛揚——他絲毫不認為自己會輸。
範無懾板著臉:“你跟彆人切磋,也輕易許下這種承諾?”
解彼安不甚在意:“怎麼?你師兄與人切磋,還不曾輸過,若當真輸了,那也隻能願賭服輸嘛。走,吃早飯去吧。”
“你就不怕彆人提出非分要求?”
“什麼非分要求?我一個大男人,總不至於要我以身相許吧。”說完自己哈哈笑了起來。
範無懾瞪著他的後腦勺。
“無懾,你也要願賭服輸,若輸了,就要對師兄言聽計從。”解彼安扭頭衝範無懾粲然一笑,“你呀,還不是師兄的對手,我會好好給你上一課的。”
範無懾快走幾步,與解彼安並肩而行:“若你輸了,你就不怕我有非分要求?”
“哦?”解彼安覺得他的小師弟有時候很有趣,“你會有什麼非分要求?說來聽聽。”
範無懾抿了抿唇:“沒想好。”
“那你好好想著,說不定有一天能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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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飯的時候,解彼安將昨晚在紅宮的事告訴了鐘馗。
鐘馗冷哼一聲:“你們知道他想要什麼嗎?”
“法寶?”
“對,早年我得一樣法寶,是一個擅用巫蠱的南苗修士流傳下來的偶身,能做靈力或者魂魄的宿體,被宿之後,就會化成寄宿者想要的模樣。”
“
他想要來做靈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