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彼安的眼神從混沌慢慢變得清明,他好半天才緩過了神,茫然地盯著範無懾:“無懾?”
“你怎麼樣了,哪裡不舒服?”
“我……”解彼安一時有些分不清夢與現實,他好像經曆了一段彆人的人生,可那經曆未免太真實了,簡直就像是……
“師兄,你還記得嗎,你在八卦台上突然暈倒了,你最近身體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嗎?”
“我在八卦台上暈倒了?”解彼安揉了揉脹痛的太陽穴,從床上坐了起來,他想起了昏迷前的事,“好像、好像是有這麼回事,可我身體沒什麼問題啊,怎麼會突然暈倒呢。”
範無懾定定地看著解彼安,追問道:“你昏迷前有什麼感覺,昏迷後呢?剛剛是做噩夢了嗎?夢到了什麼?”
解彼安想起適才做的夢,臉色白一陣,紅一陣,有些無措起來。
“師兄?”
“我……我應該是做了噩夢,但是,有點記不清了。”解彼安也並非撒謊,夢中的細節很模糊,他醒來後大致記得一些,也忘了一些。但那個男子對他做的事、說的話,他記得清清楚楚。
他怎麼會做這種夢?簡直匪夷所思。
“你什麼都想不起來嗎?”範無懾十分想知道解彼安是否還殘留有前世的記憶,然後被八卦台刺激到了。
解彼安對夢中發生的事羞於啟齒,而且他自己都沒理清思路,也不想讓範無懾擔心,便含糊了過去。
範無懾不再追問,用布巾輕輕給解彼安擦著汗:“想不起來就彆想了,你現在需要好好休息。”
解彼安看著範無懾耐心、仔細的樣子,心中一暖:“無懾,多虧有你在,我這是……”他看了看窗外的夜色,“這是什麼時候了,我睡了多久?”
“四個時辰,現在是半夜了。”
“這麼晚了。”解彼安更為感動,“你一直守著我嗎?”
範無懾凝眸看著他。
“說好要帶你去吃宵夜的,也沒去成。”
“明晚去。”
解彼安歎了一口氣:“你快回去休息吧,我沒事了。”
範無懾卻沒有動:“我守著你。”
“師兄真的沒事了。”
“
你突然暈倒,然後做噩夢,又說不出什麼原因,我不放心。”範無懾絲毫沒有要走的打算,“你躺下休息,我守著你。”
“但是……”
“躺下。”範無懾一副不容置喙的口吻。
解彼安無奈地躺回了床上,他閉上眼睛想休息,但腦子裡亂糟糟的,身邊又坐著個人,哪裡睡得著。不一會兒,他睜開眼睛:“無懾。”
“嗯。”範無懾正閉目打坐。
“來跟師兄一起睡吧。”
“……”
“你非要守著我,這麼坐一晚上多累啊,來吧。”解彼安往床裡挪了挪,拍了拍身邊的位置。
範無懾睜開眼睛,漆黑的眼眸在暗夜中瑩瑩爍爍,他頓了一頓,除履上榻,慢騰騰地在解彼安身邊躺下了。
解彼安感到心中也有了幾分踏實,他拍了拍範無懾的手背,含笑道:“師弟,謝謝你。”
範無懾深吸一口氣,摒除了心中雜念,能這樣同床共枕,哪怕什麼都不做也好。其實,在那段最後的日子裡,他厭倦了互相傷害,彼此仇怨,隻想和那個人平淡地相處,就像……就像一對老夫老妻。
解彼安再次闔上眼眸,卻還是沒有睡意。
那個夢到底是怎麼回事?他還能憶起不少片段,他好像有一個叫小九的弟弟,他們似乎感情深厚,但後來卻反目成仇?
這夢真是莫名其妙,毫無章法。最讓他頭痛的是,他怎麼會夢到一個男子……侵犯他?
他自幼在簡單的環境中長大,沒什麼機會接觸同齡的男女,但不代表他什麼都不懂,他偷偷看過書籍畫冊,對男女之事算是一知半解,男男之間,倒也有所耳聞,至少修仙界有些崇尚雙修的下九流,可是不忌男女的。
他對男男之事印象最深的,該是那些有關純陽教的流言蜚語,什麼因為教內沒有女子,便有弟子偷偷苟合,什麼有些魔修最喜歡對純陽教的修士下手,因為純陽之體初泄的元陽是極大的采補。這些上不得台麵的鄉野緋聞在市井中流傳得最快,他都當獵奇故事聽。
他從來沒有想過,男男之事會與他有什麼關係,甚至在夢中夢到。
怎麼會這樣,他怎麼會夢到這種事,都說日有所思,才會夜有所夢,莫非……莫非他有lo-ng陽之好?
可是他白天沒想過呀!
解彼安嚇得更睡不著了,同時陷入了深深地自我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