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馗眯起眼眸:“你說的對。此事為師一定會調查清楚,那邪祟險些要了你們的命,李不語必須給我一個交代。”
“對了師尊,您上次去找了紅王嗎?孟克非在他那裡嗎?”
“孟克非早就投胎了,那個鬼說的話,真是半句都不能信。”
解彼安有些失望:“師尊,我想去看看師弟。”
“你能下床嗎?”
“我沒事了。”解彼安忍著痛下了地,披上衣服,往範無懾的房間走去。
範無懾還在昏迷中,肩膀上纏了一層又一層的紗布,滲出一片暗紅的血跡。
屍毒這東西,怨氣越重、死得越久的毒性越強,若是幾百年的屍體起了屍,走過的路都會寸草不生。單看洞中的陣法,那邪祟至少被封印了幾十年了,所以範無懾此次真是險象環生。
若不是身在無量派
,若不是有元清長老這等頂級的醫者,就算能保住命,恐怕也會落下不可逆轉的損傷。
解彼安輕輕坐在床邊,伸手揉了揉範無懾的頭發,看著那稚氣未褪的、俊美絕倫的臉,心裡愈發難受起來。
是他剛愎自用,沒把無窮碧超乎尋常的異動放在心上,如果一開始就去找師尊,他們不會受傷,那邪祟也不會被李不語滅口。
他以為這隻是一次普通的任務,還想帶他的小師弟去見識見識,結果險些送命。他幾次三番訓誡師弟要自謙、要謹慎,轉頭自己就敗於自大,還害得師弟也受傷。
簡直羞愧。
解彼安黯然喟歎,他用指尖繞著範無懾的頭發,小聲說:“無懾,你快醒過來吧。”
一陣輕輕地敲門聲響起。解彼安壓低聲音問道:“誰?”
“彼安,是我。”
“蘭大哥?請進。”
蘭吹寒端著一個托盤走了進來:“我給你送來參湯,才知道你來看你師弟了。”
解彼安不好意思地說:“怎麼能勞煩你親自送湯。”
“這有什麼。”蘭吹寒把湯放在床邊,他伸手探了探範無懾的脈搏,“脈象平穩,臉上也有了血色,放心吧,他沒事了。”
解彼安歎道:“師尊說他傷到骨頭了,那屍毒滲入骨髓,極難清理,他要是醒過來……刮骨之傷,該多疼啊。”
蘭吹寒按了按解彼安的肩膀:“無懾不是一般人,他沒問題的。”
解彼安低聲道:“是我太沒用了。”
“那邪祟中了青鋒劍都不屈服,生前必然極厲害,就算是天師碰上也一樣棘手,你和無懾能活下來,已經很不得了了。”
解彼安抬頭看著蘭吹寒:“蘭大哥,那邪祟是純陽教的人。”
蘭吹寒驚訝道:“你怎麼知道?你確定?”
“無懾砍掉了他一隻手,他不一會兒就長出一隻新的,這隻有修元陽功法才能辦到吧?”
蘭吹寒想了想,點了點頭:“若當真如此,應該很快就能知道這邪祟是誰了。”
“嗯,師尊已經去查了。”解彼安問道,“蘭大哥,你看了屍體嗎?”
“我看了,除去他被挖過丹,以及大約是個壯年男子外,實在看不出什麼。”蘭吹寒皺眉道,“不過……”
“怎麼?
”
“你知道我小時候曾經在純陽教修行過吧?”
“知道,你跟我說過,你小時候體弱多病,閣主便將你送去修元陽功法,改善你的體質。”
“嗯,雖然我隻修了幾年,體魄變好了就回家了,但我對純陽教修士比外界了解得多,我看過他們的身體。你也知道,純陽教人十分保守,外人是不可能看到他們不穿衣服的。”蘭吹寒思忖道,“若是低階修士,跟普通人倒也沒大差彆,可一旦晉升到高階修士,他們的體態、骨骼、皮膚、肌肉,都會逐漸變得與常人不一樣,元陽功法會讓他們的肉身越來越完美,直至金剛不壞,所以純陽教的高階修士,不管以前長什麼樣,都會日趨高大英俊,就連……”
解彼安認真看著蘭吹寒,等著他繼續說。
蘭吹寒勾了勾唇角,語帶調侃:“就連那處,都比常人大。”
解彼安愣了一下,立刻反應了過來,他眼睛亮了亮:“這個我聽說過,竟是真的?我以為是坊間的野史雜談亂寫的。”
蘭吹寒笑道:“是真的,可惜,百無一用啊。”
解彼安眨了眨眼睛:“那你……你看了那個邪祟的……”
蘭吹寒敲了敲解彼安的腦袋:“我哪有那麼變態。我隻看到他的肌肉骨骼,完全沒想過他和純陽教有什麼關係,但你說他能再生斷肢,這確實是純陽教的高階修士才能做到的,我得回去再好好檢查一番。”
解彼安疑惑道:“他的體魄不像純陽教修士,卻有元陽功法的能力,這是怎麼回事?”
“也許是他死了太久,身體萎縮變形,我一時也沒仔細看。既然天師要查,必然要派人去純陽教,那就請一個純陽教的長老來,看得更準。”
倆人正談話間,床上的範無懾突然發出一聲囈語,睫毛也輕顫起來。
“師弟!”解彼安一喜。
範無懾緩緩睜開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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