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無懾看向解彼安,他隱隱感到了解彼安的不安,這份不安不僅僅來自對鐘馗的關心,似乎也和自己一樣,既想知道宗明赫身上有什麼秘密,
卻又害怕知道。隻不過他對自己為何如此矛盾,心知肚明,而解彼安,更像是出自本能,就像在八卦台上暈倒、做夢夢到“小九”,解彼安在被前世的記憶困擾,隻是他自己不知道罷了。
“你覺得我就此作罷,陽壽就能漲回去?”
“我……”
“因已經種下,必然要結出果。”鐘馗難得嚴肅道,“彼安,我們師徒卷入此事,便是不可違抗之天命,也許走下去,如你所說,會惹來殺身之禍,但禍兮福所倚,說不定走到柳暗花明,反而是我的自救之路。”
解彼安沉默了。
“而且,為師有一種不好的預感。”鐘馗撫須歎道,“你說的其實不無道理,就算背後有很多隱情,都是百年前的事了,查出來或許也沒用了,但我總覺得這件事牽扯很深,不如表麵上這麼簡單。”
解彼安歎道:“師尊的顧慮也是對的。”
鐘馗爽朗一笑:“反正,都說我愛管閒事,我還就管到底了。”
“師尊,還有一件事,徒兒不解。”範無懾道,“許之南後半生都在致力於突破不滅天火,寒玉雪靈丹可能是他最後的機會,他為何拒絕?”
“是啊,我也覺得奇怪。”解彼安道,“你們注意到照聞等人的表情了嗎?顯然都沒想到他們的掌門會斷然拒絕,甚至都不考慮一下。”
鐘馗撇了撇嘴:“莫非因愛生恨?真沒想到啊這個許之南,居然跟祁夢笙有過一段風流往事,祁夢笙年輕的時候可是修仙界有名的妖女,蒼羽門一直是亦正亦邪的路數,雖然不像魔修那樣人人喊打,但中原的正統仙門世家,若不是為了神農鼎,都是不屑於與蒼羽門往來的,更何況是純陽教這種不近女色的老古板,怎麼想,都覺得倆人天南海北八竿子打不著。”
解彼安想了想:“難道許之南是被祁夢笙勾引,差點沒守住道心,所以懷恨在心?”
“許之南不像這樣的人。”範無懾道。
“你又知道許之南是什麼樣的人了。”鐘馗忍俊不禁,“小屁孩子,說話總要裝老成。”
“哈哈哈哈——”解彼安不客氣地捧腹大笑。
範無懾隻是冷哼一聲。
“不過,許之南確實不像心胸狹窄之人,至於他為什麼拒
絕借出七星續命燈,確實讓人費解。那法寶固然厲害,但一不能打二不能防,唯一的作用就是吊著將死之人一口氣,說是鎮教之寶,平時根本也沒什麼用。祁夢笙命在旦夕,又願意奉上寒玉雪靈丹,這麼劃算的買賣,換誰不做呢。”鐘馗搖了搖頭,“算了,扯遠了。”
“若祁夢笙真的亡故,也不知道下一任掌門會是這雲想衣,還是雲中君。”
“管他的。”鐘馗聳聳肩,“她蒼羽門是誰做掌門不重要,但守著神農鼎雁過拔毛的劣性不改,早晚要被討伐。”——
許之南出關後,身體狀況並不樂觀。到達宗師級的純陽教修士,極正元陽之火太過熾烈,此功法不進則退,此時隻有兩條路可走,要麼突破新的境界,要麼就此收心養性,配合寒性仙丹的調理,安享晚年。
而許之南是純陽教百年難出一個的天才,自然不甘止步於此,於是踏上這條艱苦卓絕的問道之路,越是接近突破的那個點,他的身體負荷就越大,這也是對他是否能夠脫胎換骨的終極考驗。
所以他拒絕寒玉雪靈丹,才更讓人不能理解。
師徒三人隻好暫住純陽教,待許之南身體好轉,再商議之後的事。
這幾天,解彼安和範無懾跟著純陽教修士晨起操練,同食同息,發現他們的生活真是枯燥又嚴苛,可能隻有這樣,才能壓抑自己的天性,但這種壓抑往往適得其反,有多少純陽教修士舍不下多姿多彩女兒情,放棄幾十年修為重回滾滾紅塵。比這元陽功法更難修的,恐怕就是心了。
這天,師兄弟倆坐在院子裡喝茶,聽著遠處練功場上傳來的吆喝聲,解彼安輕歎一聲:“這純陽教修士,真是個個一表人才,難怪女修們對他們念念不忘。”
範無懾心不在焉地“嗯”了一聲。
“蘭大哥……不過蘭大哥生來就好看,他母親可是修仙界有名的美人。你看他現在四處風流,想不到他小時候,在這麼循規蹈矩的地方長大吧。”
範無懾不屑道:“他就是天生好色,去當和尚也沒用。”
解彼安哈哈笑道:“男人哪有不好色的嘛,不然純陽教為什麼這麼多清規戒律。”
範無懾睨著解彼安:“那師兄也好色嗎?”
“我……”解彼安沒想到會被反將一軍,“你扯我身上乾嘛。”
範無懾湊近了解彼安,深深凝望著解彼安的眼眸:“我隻是好奇,師兄‘好色’的時候,都在想什麼、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