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
“她有什麼好?漂亮?”
“子梟,我不想說這個。”
宗子梟突然兩手撐住宗子珩的大腿,將臉湊到了他眼前:“大哥,我比她漂亮嗎?”
十四歲的少年,完全承繼了母親的絕色姿容,在骨相未開,陰陽雌雄糅合之下,少了楚盈若的邀寵媚態,更顯出塵脫俗。
這般卓絕的美,豈是區區“漂亮”二字可以囊括。
宗子珩對上弟弟極魅的吊梢狐狸眼,心神微顫,不覺偏過了臉去:“你聽聽自己說的是什麼話,還要跟一個姑娘家比美?有沒有出息。”
“我不需要比,我就要你回答我。”宗子梟用手掰正了宗子珩的下巴,“我是不是比華愉心好看?”
“小九,你到底……”
“你會喜歡我嗎?”宗子梟專注地盯著大哥的眼睛,“你是喜歡她的漂亮,喜歡她修為不俗,還是喜歡彆的什麼?”
宗子珩哭笑不得:“你又發什麼瘋。”
宗子梟不依不饒地問:“有什麼是她有而我沒有的,大哥為什麼不能喜歡我呢?”
宗子珩皺眉看著眼前人,他已經分不清宗子梟是認真的還是在逗他,這樣的話聽來實在太詭異,他頭皮都麻了。
“大哥,我是認真的,說要和你成親,要你喜歡我,都是認真的。”
宗子珩一把推開了宗子梟,斥責道:“你幾歲了?又不是垂鬢小兒,你這個年紀,該懂的不該懂的也差不多都懂了,這種渾話也拿來逗趣?”
“誰跟你逗趣了?”宗子梟怒了,“我說了我是認真的。”
“胡說八道。”宗子珩深吸一口氣,他懷疑自己是不是把小九保護得太好,怕是男女之事,真的一竅不通,連喜歡與喜歡之間大有不同都不懂?他耐著性子說,“你這麼大了,難道還要我告訴你,我們是親兄弟,我們都是男子?你若
不懂,大哥可以給你解釋,但你不許再說這些亂七八糟的話……你沒和彆人說吧?”
宗子梟眼看著大哥有些急了,他很想用最大的聲量告訴大哥,他什麼都懂,可他不敢,他不想從這張臉上看到更多的難堪了。
宗子梟泄氣地低著頭。
宗子珩就像從前無數次那樣,用教導的口吻對弟弟說:“兄弟之間的喜歡,和男女之間的不一樣,大哥也想和你永遠在一起,但我們不需要成親,你彆再胡思亂想了,等你遇到喜歡的姑娘,你自然就明白了。”
宗子梟彆開臉,用緊繃的下頜線,留給宗子珩一個並不明確的回答。
早晚有一天,他會讓大哥知道,他不需要喜歡的姑娘,他隻要大哥——
轉眼間,冬去春來,蛟龍會已經過去了一年,而修仙界的風波從未停歇。
華英派和五蘊門爭鬥不休,閆樞和趕山鞭依舊下落不明,人皇在壽宴上宣布自己突破了宗玄劍第八重天,同日,嫡子被毒殺,凶手至今沒有查到。這一年中發生的所有事,仿佛都在朝著同一個方向愈發失控地前行,人人都看到了風吹水皺,卻未必能窺見水麵下暗藏的渦流。
而要掀開這層水幕,看到那吃人的漩渦,似乎隻需要一個契機。
這個契機很快來了——宗天子將要為在蛟龍會奪魁的皇九子用神農鼎淬劍。
宗子珩本以為,二弟的死會讓這件事無限期的擱置,畢竟不能不考慮帝後的感受,此舉連他都覺得不妥。
此事自然遭到了李襄桐的強烈反對,甚至當著眾妃嬪的麵與宗明赫起了爭執,整個後宮烏煙瘴氣。
這一回,沈詩瑤卻罕見地沒有幸災樂禍,談起這件事,她神色如常地做著手裡的繡工,隻是在宗子珩詢問起倆人爭執的細節時,淺笑著說:“還能如何呢,帝君現在的心思,都在楚妃和小九身上,他原本就不喜歡李襄桐,如今老二沒了,倆人很久都不同房了。”
宗子珩皺眉思索著什麼。
“帝君要為小九用神農鼎淬劍,接下來,怕是就要立他為太子了吧。”沈詩瑤抬頭看著兒子,櫻唇微抿,“若小九以後真成了人皇,你這個做大哥的,該如何自處啊,要對他俯首帖耳嗎?”
“……”
“你是皇長子,論任何資質,你都比他更應該做人皇,可惜啊。”沈詩瑤低下頭,繼續繡著手中的絹帕,口吻淡漠冰冷,“日月不可同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