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詩瑤含淚道:“是,我瘋了,我喪心病狂,隻要能讓你成為人皇,我就是豁出這條命也甘願。”
“人、皇?”宗子珩惡狠狠地瞪著她,“你還想做什麼?”
“珩兒。”沈詩瑤一把揪住宗子珩的衣袖,哀求道,“宗子沫死了,宗子梟還小,現在正是你的機會啊,如果你……”
宗子珩一把甩開她的手,眼睛血紅:“我不想做人
皇,更不想手足相殘,你以為世上沒有因果報應嗎?你所做的惡,隻會讓我們為萬劫不複!”
“隻要你做了人皇,天底下便再沒有人能傷害我們母子!”
“住口!”宗子珩握緊了雙拳,隻覺渾身血液都在逆流,他恨不能毀掉眼前的一切,也許隻有讓周遭變得更加混亂,他才能找到一絲清醒,“你瘋了,你犯下這樣的罪,你要我如何為人?”
“你為什麼不能為娘考慮?若不是被逼到了走投無路,我又豈會這麼做,我自己的安危有何要緊,我隻是想要你好啊。”
“是嗎,你是被逼的?”宗子珩眼中幾乎滴出血來,他顫抖地指著地上的赤土,“這東西,要用來入藥,需要非常大的量,你出不了宮,也沒什麼信得過的幫手,它們是從胭脂裡提煉出來的吧?若一次買很多胭脂,必然會被發現,但常年買就不會引起任何懷疑,你是攢了多少年,你是蓄謀多少年,才有了這些足夠毒死人的赤脂?!”
沈詩瑤怔怔地望著宗子珩。
宗子珩已經滿臉是淚。
沈詩瑤掏出絹帕,輕輕拭掉了眼淚,她還是那副柔柔弱弱的模樣,說出來的話卻令人膽寒,“十三年,我足足攢了十三年。”她輕輕地說,“你還記得九歲那年嗎,你生了一場大病,發熱燒得神誌不清,宗明赫天天檢查宗子沫的功課,天天去看剛出生的宗子梟,卻連一眼都沒有來看過你,我就是從那一天起,徹底死了心。”
宗子珩沉默著。
沈詩瑤環臂抱住自己,纖瘦的身體如風中搖曳的小樹:“當初明明是他說喜歡我,要娶我,可為了討好無量派的千金,他反倒怪我率先生下你,讓他因為這件事,一輩子被李襄桐拿捏。我年輕時心高氣傲,根本不願意做妾,我天資過人,有望在仙道上有所建樹,讓我沈家一脈可以流傳下去。可宗明赫用幾句花言巧語,毀了我一輩子。我的一輩子啊,已經完了,我絕對不會讓他們再毀了我的兒子。”
宗子珩啞聲道:“你隻是想利用我報仇。”
“那又如何?”沈詩瑤瞪著宗子珩,目光淩厲,“我不該報仇嗎?你不該報仇嗎?你不恨嗎?你不恨嗎!”
“我恨,可我不會濫殺無辜
。”宗子珩哽咽道,“更不想像你一樣,被仇恨左右一生。”
“沒有人無辜。”沈詩瑤冷笑道,“李襄桐的兒子,絕不無辜,她該死,宗明赫該死,他們的兒子一樣該死。從十三年前的那天起,我就下定了決心,要讓他們一個一個地付出代價!”
宗子珩深吸一口氣,心肺仍是要炸開一般地痛,他不知道該怎麼辦,眼前人是他的親生母親,那個記憶中溫柔慈愛,與他相依為命的可憐女子,怎麼會變成這副模樣?
“珩兒,娘告訴你一個秘密。”沈詩瑤露出一個詭譎地笑,“李襄桐如此恨我們母子,還有一個原因,我一直都沒有告訴你。”
“……什麼秘密。”
“在你還小的時候,宗明赫曾經招一個隱士高人入宮,他有一件法寶叫做洛水玉甲,傳聞中,是周文王的法器,取自洛水神龜的背甲,可以占卜萬物。”沈詩瑤眼中閃動著狂熱的光,“那人卜算出宗明赫會有九子,但擁有帝王命格的,隻有你一人。”
“這種江湖騙子的話,你也信?”
沈詩瑤笑了笑:“宗明赫和李襄桐也將他當做江湖騙子,趕了出去,但我相信他,他在出宮的路上,一眼就認出我是你的母妃,用傳音入密告訴我這件事。可在那之前,我們素不相識。珩兒,你出生的那天起,娘就相信你有帝王命格,你注定要做人皇。”
“你不要一錯再錯了。”宗子珩痛苦地說,“你還想做什麼?你殺了二弟,難道還想殺小九?”
“我不會殺他,他是你疼惜的弟弟,與宗子沫不同。”
“你到底想做什麼?”宗子珩逼近了沈詩瑤,“娘,你不要逼我,無論你想做什麼,我都會阻止你,你不要逼我。”
“你要阻止我,你要如何阻止我?”沈詩瑤仰頭看著自己的兒子,“你要殺了我嗎?”
“我……”
沈詩瑤撫著宗子珩的麵頰:“我是你娘親,我們才是這個世界上最親的人,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好,你不感激我,難不成還要與我反目成仇?你想如何阻止我,你要告發我嗎,還是殺了我?”
宗子珩倒退了一步,僵硬得說不出話來。
沈詩瑤滿意地笑了笑:“吾兒當為人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