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想衣和花想容已經逃回了鳳麟洲,蒼羽門對仙盟的質詢置之不理。”蘭吹寒帶來的是仙盟最近的消息。
解彼安的表情很是不可思議:“蒼羽門當真要與整個仙盟為敵?”
“我們也想不通,就算祁夢笙能靠七星續命燈吊住命,那也差不多成了廢人,這又有什麼意義呢。”蘭吹寒劍眉輕蹙,“以蒼羽門的勢力,若開戰,必是死傷無數,誰也不想走到那一步。”
“所以,你是李不語派來做說客的?”範無懾瞥了蘭吹寒一眼。
蘭吹寒淡淡一笑:“六年前家父為我用神農鼎鑄劍,我派與蒼羽門交好,我與蒼羽門大師兄雲中君亦有私交,由我做說客,有何不妥呢?”
鐘馗點點頭:“雲中君與雲想衣為爭奪掌門之位,暗中多有較量,若你去規勸,或許真的有用。純陽教是何要求?”
“歸還七星續命燈,將雲想衣和花想容廢去修為,逐出蒼羽門,到許仙尊靈前謝罪。”蘭吹寒神情一冷,“純陽教素來中正,因為許仙尊並非死於雷火石,而是剛好大限已至,想來她們也隻是想盜七星燈,並不敢存著要謀害許仙尊的想法,所以,不要她們的命。”
“嗯,也算公道。”鐘馗撫須道,“這兩個女娃闖下大禍,是要付出代價,但祁夢笙也難辭其咎,隻是若真的因為此事引來門派爭鬥,必然是兩敗俱傷,絕不是許仙尊想看到的,所以,如此處置是最合理的了。”
“若蒼羽門執意包庇呢?”範無懾道,“據我對祁夢笙的了解,她刁鑽執拗,心高氣傲,不可能廢了自己親手栽培出來的徒弟。”
解彼安失笑:“師弟,你小小年紀,又怎麼會了解祁夢笙,中原人對蒼羽門有許多奇怪的謠傳,可不能無根無據就判斷。”
“當年宗子梟靠著軒轅天機符雄霸九州,所向披靡,那些名門大派接連俯首稱臣。”範無懾不屑地冷笑,“隻有祁夢笙寧折不彎,堪稱一代豪傑。宗子梟她都不懼,她現在會把親如己出的飛翎使交出去?不可能。”
鐘馗
蘭吹寒頓了頓:“其實,李盟主也是這樣想的,所以才派我來遊說雲
中君。若不交出二人,仙盟必然要為純陽教討回公道,到時候蒼羽門就要與所有中原門派為敵,誰都不想走到那一步。”他看向鐘馗,“不過,天師究竟為何而來,可否給晚輩明示?”
鐘馗喝了口酒:“我受許仙尊臨終囑托,不便透露。”
蘭吹寒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在沙洲留宿一夜,翌日一早,四人出發了。
中原人很少在關外活動,因為關外有大漠蒼涼,也有風饕雪虐,環境十分惡劣,又地廣人稀,一旦迷路,可能就回不來了。
離開沙洲,他們一路往北,越走越是人煙稀少,天候也越來越冷,進入了終年風雪連天的白色世界。
解彼安少時來過關外,正是為了看銜月閣用神農鼎鑄劍,雖然走的並不是這條路。也許那時候年紀小,留下的記憶竟然都是新鮮有趣的,完全忘了這裡有多冷,他穿了厚厚的棉衣,又有靈力護身,依然凍得嘴唇發青。寒風帶起的雪舞迷了人眼,這一片白茫茫的仿佛沒有儘頭。
“這鬼地方。”鐘馗哆嗦著說,“難怪蒼羽門屹立修仙界不倒,這麼遠又這麼冷,若沒有神農鼎,誰看得上她家地盤。”
範無懾道:“遠倒並不很遠,若是禦劍很快就能到,但風雪這麼大,什麼都看不見,恐怕隻有蒼羽門的人才不會迷路。”
蘭吹寒目視著遠方,睫毛上沾了一層白霜:“前麵有旅人和商客自建的露營之處,可以避風。”
“蘭大哥走過這條路嗎?當年去神農鼎似乎不是這條路吧。”
“嗯,我後來又拜訪過鳳麟洲。”
天黑之前,他們趕到了蘭吹寒所說的地方——一塊峭立的巨岩形成的天然屏障,巨岩下沒有積雪,又能擋風,四處散落著途徑此地的人留下的乾柴,看來所有去蒼羽門的人,都會在此處歇腳。
解彼安和範無懾一一卸下行裝,準備鋪好被褥,再生火做飯。
蘭吹寒想過去幫忙,鐘馗擺擺手:“哎,蘭公子,讓他們小輩忙活,你坐著就好。”
蘭吹寒便坦然坐下了。
範無懾氣得白了蘭吹寒一眼,想他堂堂一代魔尊,上次被解彼安指使擦地,這次居然要伺候一個裝模作樣的蠢貨,心裡實在咽不下這口氣。
“師弟,你去把柴火集中起來。”
“哦。”範無懾見解彼安正在鋪被子,“師兄,給師尊鋪一個就行了。”
“那不行,怎麼能讓蘭大哥睡地上。”
範無懾的臉剛拉下來,就見解彼安衝自己一笑:“我們倆反正要守夜,就將一下,好嗎。”
他的五官頓時舒展開來:“好。”
倆人把火生了起來,趁著煮水的時候,伸著手烤了起來。
解彼安把手烤暖和了,就貼上凍得透紅的臉,等手涼了,再放下烤火,反複幾次,那專注到有幾分呆怔的模樣,竟然憨得可愛。
範無懾用雙手捧住了解彼安的臉,他那一對黑眸中映著跳躍的火苗,眼睛亮得驚人:“我幫你捂著。”
解彼安愣了愣:“不用了,你自己好好暖和暖和。”
範無懾卻執意貼著他的臉不鬆手:“你的臉還很冰。”
鐘馗和蘭吹寒就在一旁,解彼安有些不好意思,他拉下範無懾的手:“我已經不冷了,你快好好烤火,你的手比我的臉還涼,到底誰捂誰。”
蘭吹寒一手支頤,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們。
範無懾看了看自己的手,小聲嘀咕了一下。
“師尊,蘭大哥,水開了,先喝口熱茶。”
“我的酒溫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