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過後,範無懾被宋春歸單獨“請”去了,臨走前,解彼安反複叮囑,又怕他莽撞得罪人,又怕他被人欺負。
若是旁人也就算了,畢竟看在鐘馗的麵子上,加之範無懾有自保之力,不必太擔心,但宋春歸不一樣,至少在人間,李不語的徒弟要比鐘馗的徒弟更有臉麵,且他們在浮夢繪結過梁子,宋春歸的修為劍術皆在他們之上,若範無懾把宋春歸得罪狠了,指不定要吃什麼虧。
範無懾安慰道:“師兄,不用擔心我,我又不傻,不會跟他起衝突的。”
“我也不止擔心你,現在李不語明顯在針對我們,你不能給他們留下把柄,讓他們為難你,為難師尊。”
“放心吧,我明白。”範無懾兩臂搭在解彼安的肩膀上,整個人都往他身上壓,撒嬌道,“師兄這麼關心我,不如和我一起去?”
“不行,我還有事。”解彼安笑著推他,“好了,彆靠我身上,好沉。”
“天都黑了,你還有什麼事?”
“我要去找純陽教的人,問問他們知不知道古陀這個地方。”
範無懾聞言站直了身體,皺眉道:“那不過是你看到的幻境,多半是你去過的客棧飯館,隻是你自己不記得了,何必如此上心。”
“也許那兩個字確實無關緊要,但我現在得到的線索太少了,總要去問過才能死心。”
範無懾儘管不想讓解彼安去探尋,但也找不到理由製止他,不過,就算那個地方還在,恐怕也沒有多少人會知道一百多年前,當魔尊與人皇都還是少年皇子時發生的事,隻能寄望於此了,畢竟,解彼安知道得越來越多,難免有一天,不會懷疑自己就是空華帝君的轉世。
“那你打聽的時候謹慎點,我們有許多秘密,不足與外人道,彆反被套了話。”
解彼安噗嗤一笑:“這該是我提醒你的,你可不要忘了我是你師兄,總愛裝老成。”
“是,師兄。”範無懾飛快親了他一下,轉身跑了。
解彼安在原地站了一會兒,直到那種羽毛溫柔撫過麵頰的觸感徹底回味不出來了,才帶著笑出了門。
他找到一個在落金烏時就有
過往來的修士,打聽起“古陀”這個名字。
那修士毫不遲疑地說:“是啊,是在我們楚地。”
解彼安也沒料到會這麼容易得到答案:“是這兩個字嗎?”他還特意在手上筆劃了一遍。
“是,那裡有座山,叫古陀山,山腳下便是古陀鎮。白仙君怎麼會打聽起古陀山?那裡好像什麼都沒有。”
“是師尊讓我來打聽的,他常年遊曆在外,曾結交過一位散修,相談甚歡,那散修說起過自己的家鄉,師尊卻記不真切了,讓我問問是不是這個地方,有朝一日,想去尋這舊友。”
“哦,若那位散仙是咱們楚人,那應該就是古陀人了,畢竟這個地名也不常見。”
“那太好了。”
那修士道,“那位散修可有名有號?古陀鎮是小地方,若真是出了什麼讓天師也刮目相看之人,說不定我也聽說過。”
解彼安隨便編了個名字,對方自然不知。他又問道:“聽真人的意思,那古陀山真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地方啊。”
“它位置偏僻,進出皆是山路,當地很是窮困,你問我啊也算問對了人,我老家離古陀山隻有兩百多裡,才略有所聞,很多楚人應該也是沒聽過那地方的。”
“如此,我明白了,多謝真人。”
“白仙君客氣了。”
解彼安正要告辭,修士“唉”了一聲:“我突然想起來一件事,那古陀山的人吹噓過,當地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便是百年前,人皇出宮遊曆時途徑過那裡。”
那修士也是順耳聽來,順嘴說出,對於細節是不清不楚的,在解彼安聽來,就是宗子珩成為人皇後途徑過古陀鎮,自然也不會有過多的聯想。他心中盤算著,此事結束後,不如親自去一趟古陀鎮,或許能找到更多線索。
解彼安和鐘馗都沒睡覺,等到半夜,範無懾才回來。
倆人眼巴巴地看著他。
“師尊,師兄,你們怎麼還不休息。”
“廢話,宋春歸可有為難你?”鐘馗沒好氣道,“我真是後悔收了你這麼個惹禍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