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2 / 2)

無常劫 水千丞 4119 字 5個月前

宗子珩雙目血紅,麵上滾燙,任他如何掙紮也是徒勞。

這些天顧忌宗子珩的傷,向來肆意妄為的魔尊憋得狠了,粗暴地開拓幾下,就那樣捅了進去。

門外,跪了一地的宮女、太監和侍衛,被迫將一門之隔內發生的暴行儘收耳中。

他們聽到桌子劇烈晃動,聽到肉與肉的猛撞和液體的黏連,聽到魔尊囂張的汙言穢語,也聽到拚命壓抑的嗚咽。他們於心不忍,卻又麵紅耳赤地被迫想象那向來沉穩持重、不苟言笑的帝君,此時正被怎樣對待。

宗子珩越在乎什麼,宗子梟就以褫奪為樂,人人都知道如何訓狗,其實訓人是一個道理,他要讓宗子珩吃足教訓,再也不敢對他說不。

戰場從禦膳廳轉移到寢宮,漫漫長夜仿佛沒有儘頭,倔強隱忍的帝君終於在分不清是痛是快的刺激下崩潰,哭泣求饒,但貪婪的掠食者不能被輕易滿足,倆人同墜肉穀欠的深淵——

那一夜之後,宗子珩的確得到了教訓,一個對死亡亦無畏的人,對自己一手帶大的弟弟產生了恐懼。不管宗子梟如何恨他,他內心最深處,始終忘不了他的小九,甚至情不自禁地從宗子梟的言談舉止間尋找小九的影子,可如今,他愈發尋不到了。

早晚有一天,他

可以在心中將小九與魔尊徹底分離,那個時候他應該就不會痛了,可是在那一天來臨之前,這無極宮裡處處是曾經的回憶,處處在提醒他,往日歡笑與今日怨仇,是鮮血淋漓的對比。

比如一個慵懶的午後,宗子梟抱著被自己折騰得疲倦不堪的大哥,突然指著桌上的花盆問道:“你怎麼不養花了?我好像就看到這一盆。”粉白的花瓣,描紅的脈絡,血珠般的心蕊,嫩生生的綠葉,一看就是大哥喜歡的蘭花。

宗子珩看著那盆蘭花,卻瞬間沒了睡意。

宗子梟早已習慣了大哥的沉默寡言,但此時卻好奇起來,他記得這個人有多愛蘭花,為何現在獨剩下這一盆?

良久後,宗子珩才道:“不想養了。”

“那個女人不在了,誰還能阻止你養花。”宗子梟想起沈詩瑤,心頭恨意又起,便宜了她死的早。

“不想養了。”宗子珩重複一遍,聲音冷漠至極。

他不會再養花,蘭園被毀的那一天,他想,也許自己配不上那些嬌嫩美好的東西,往後漫長的痛苦折磨,徹底毀掉了他向往任何美好的心。

可隻有這一盆,他舍不得丟棄。

那是在宗子梟逃離無極宮,白露閣早已人去樓空之後,有一天,他實在太想他的小九,便獨自去了白露閣,在小九的房間裡,發現了一株歪歪扭扭栽在盆中的蘭苗,萎靡的模樣好像馬上就會乾涸而死。

他認得這株苗,因為這是他培育出的新品種,連名字都還沒來得及取。他看著這蘭苗,想象著他的小九在雨夜中偷偷跑回一片狼藉的蘭園,找到一株還沒死的苗,帶回自己屋裡笨拙地養了起來,怕他娘發現會再度被毀,怕養不活他會失望,所以一直瞞著他,直到自己的世界也天翻地覆。

他在那落滿灰塵的屋裡,抱著這株殘苗痛哭失聲。

十年了,他隻養了這一盆花,他為它取名——蕩山荷,他想有一天小九回來了,他們可以解開誤會,放下仇恨,聊聊蕩山荷的故事。

可是宗子梟不認識這盆花,或許在不養花的人眼裡所有花都差不多,或許仇恨如雲霧遮眼,讓魔尊忘了太多太多的事,忘了大哥十數年的關懷愛護怎麼可能全是虛情假意。

而他再也不會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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