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究竟為何來無極宮?”宗子珩俯視著跪在自己腳邊的黃道子,“若是為了錢財,我許你萬金,隻要你說出真正的目的。”
“草民真正的目的,就是來助尊上煉丹的。”
銀光一閃,宗玄劍出鞘,森冷的劍鋒瞬息間抵住了黃道子的咽喉。
宗子珩靈脈被封,隻能調動微弱的靈力,但出劍的速度卻分毫不慢。
“彆裝了,你究竟是何人,有何目的。”
黃道子不見慌亂,沉默不語。
“十幾年前,就是你算出我有帝王命格,告訴了先帝和母妃,讓我的父親覬覦我的金丹,我的母親認定我要做人皇。我宗氏之災禍,人心之鬼蜮,或許不能全算到你頭上,但你亦罪責難逃!”
黃道子緩緩抬起頭,平靜地說:“帝君,草民一介凡人,隻能窺見天命之毫毛,不能撼動或更改,帝君曆經的一切,皆是注定,有沒有草民,都是一樣的。”
宗子珩的眼睛逐漸變得赤紅:“你既算出他煉不成這丹,又說你要幫他煉丹,豈不前後矛盾?”
“尊上煉不成裡麵那枚丹,因為,尊上真正需要的,不是那枚丹。”黃道子的目光愈發幽深。
宗子珩心頭大震:“你想說什麼。”
“帝君心中,早有猜測吧。”
“你找死!”宗子珩持劍的手一抖,一串血珠灑落地麵。
黃道子捂住脖子,指縫間湧出血來,但這一劍顯然並不打算要他的命,沒觸及要害,否則這天底下,有幾人躲得過空華帝君的劍。
“我殺了你,他就不會知道‘絕品人皇’。”宗子珩的聲音
也在發抖。
“若帝君真以為此,草民現在早就死了。”
宗子珩的臉色青白,眸中滿是茫然和痛苦。十年,仿佛是一個短暫的輪回,十年前,他為了免於被挖丹的下場,不得已舉劍篡位,十年後,他的丹成了宗子梟苦苦尋覓的至寶。
雖然宗子梟現在還不知道,他也可以殺了黃道子滅口,但正如黃道子所說,他對命運之殘酷卑劣已經見識得淋漓儘致,當宗子梟遍尋天下,耗費無數,都無法煉成丹的時候,早晚有一天,他會通過不知是誰人之口,或古籍,或傳說,知道這個秘密。
到那時,會如何呢?
宗子梟為了突破宗玄劍第九重天,會怎麼對他?他僅是想一想,也恐懼不已。
黃道子給自己止住了血,徐徐說道:“帝君,草民來助尊上煉丹,但尊上不能煉成丹。”
“……你到底想說什麼。”宗子珩啞聲道。
“此事事關九州之生滅,人鬼之平衡,天機不可泄露。”黃道子給宗子珩磕了個頭,“無論發生什麼事,帝君都不能讓尊上得到您的丹。”
宗子珩怔怔地看著黃道子。
這時,蔡成毅哇哇叫著跑了出來:“帝君啊,裡麵太熱了,是一個丹爐……”他看著一身是血的黃道子,愣住了。
宗子珩收起劍,頭也不回地走了——
用午膳時,宗子梟回來了,一見他皺著眉問道:“你與黃道子怎麼了?你想殺他?”
“我想殺他,他還能活著嗎,他出言不遜,略施懲戒罷了。”宗子珩垂首低語。
“你貴為人皇,懲戒他會自己拔劍?”宗子梟抬起宗子珩的下巴,盯著他的眼睛道,“不準敷衍我,這個黃道子讓你十分不對勁,你們之間到底怎麼回事!”
宗子珩麵無表情地說:“他當年算出我有帝王命格。”
“然後呢?”
“他將此事告訴父君,也告訴了母親。”
宗子梟頓時明白了,他露出厭惡的神色:“所以沈詩瑤那個毒婦才堅信你要做人皇,處心積慮為你掃清障礙。可即便沒有黃道子,你們母子也是本性難移。”
宗子珩嘲弄一笑:“你說得對,即便沒有黃道子,母親也不甘心我不能出人頭地。”
宗子梟咬了咬牙,努力壓下狂湧的
情緒。最近他和大哥之間的相處平和許多,這樣的氣氛他並不舍得打破,他也不喜歡成天劍拔弩張,反反複複提陳年舊怨。他深吸一口氣:“那你為何不殺他。”
“他不過想討些賞賜罷了,微不足道。”宗子珩反複回想著黃道子說過的話,這個人,一定算出了什麼重要的東西,也許他知道扭轉這死局的可能。
宗子梟也並未將黃道子放在眼裡,他平複了一下:“以後不要再見他,免得惹你心煩。”
“嗯。”
“山上下了好大的雪,我帶你去賞雪。”
“……”
小時候,每到這個時節,他總帶小九去山上賞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