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吹寒微微一笑,這笑與平素無異,但解彼安卻察覺到了他的怒意。
“天師將你留在冥府,就是最好的一計。若你真的是人皇轉世,隻要祁夢笙得不到你的金丹,她早晚要死,整個修仙界都不需要額外的流血犧牲,隻要將她困在赤帝城,等她自食惡果就行了。”蘭吹寒笑看著解彼安,“你說對嗎?”
解彼安一時語塞。
“除非,你還有更重要的原因,在瞞著我。”
範無懾冷道:“等祁夢笙發現自己被騙,她一定會想儘一切辦法找到真正的人皇轉世,她會殺更多人,會以修仙界的安危脅迫我們交出人皇轉世,沒有人知道她還能活多久,但隻要她活著一天,修仙界都不得安寧,隻有徹底除掉她,才能阻止更多無辜之人的枉死。”
“這一戰打起來,死的人恐怕更多。”蘭吹寒閒
適一笑,“依我看,應該以不變應萬變,彼安就聽天師的話,乖乖回冥府,沒有絕品人皇,我們肯定比祁夢笙命長。”
解彼安麵露難色,他知道蘭吹寒這番話的用意,但他身為冥將,豈能泄露天機。
“師尊這一戰可能會死。”
“無懾!”解彼安高聲喝止,但已經晚了。
蘭吹寒怔了怔:“什麼意思?”
解彼安怒瞪了範無懾一眼,沮喪地垂下了肩膀:“我偷看了生死簿。”
蘭吹寒沉吟片刻:“因果業力,是相生相息的,你們想要改變因果,卻有沒有想過,說不定這就是命定的安排,反而你不來,天師更有可能度過此劫。”
“想過。”解彼安神情肅穆,聲音低沉,“但沒有人能預知尚未發生之事,讓我在冥府等著千裡之外師尊的生死消息,我做不到,我寧願搏命。”他看著蘭吹寒,目光瑩爍,隱有一絲水汽,“蘭大哥,現在你願意幫我們了嗎?”
“好吧。”蘭吹寒喟歎一聲,“究竟是命定還是人為,總要走下去才能見分曉。”
解彼安感激道:“謝謝你。”
蘭吹寒無奈地看著解彼安:“我發現我一直都拒絕不了你,你還記不記得,當年你與天師去花月夜做客,你結結巴巴、紅著臉向我要討一株蕩山荷。”
解彼安不知蘭吹寒為何忽然提起這件事,他淺笑道:“當然記得,現在想起來,都有些不好意思,你竟然送了我那麼珍貴的母株。”
範無懾冷眼看著蘭吹寒,他答應了解彼安要“客客氣氣”,但擋不住心裡對蘭吹寒的排斥反應到臉上。自從他知道蘭吹寒可能是宗仲名的孫子後,他總算明白為什麼他一見這個人就煩。
“是啊,那隻母株是蕩山荷這個品種的二代母株,是這個品種的母本的直係親代。”
“這……”解彼安瞪起一雙烏濃濃的眼睛,一時有些無措。他隻知道那隻母株有百歲之齡,千金難買,卻不知道竟然稀罕至此,蘭吹寒怎麼會把這麼重要的東西送給他這個相識不久的朋友?
蘭吹寒看穿了解彼安在想什麼:“你不必緊張,我贈你這份禮物,從來沒有後悔過,如今想來,也許就是緣分吧,據說,空華帝君少時十分喜愛蘭花。”
解彼安心頭一緊。是的,宗子珩喜歡蘭花,雖然在很多記憶的碎片中,都沒有了蘭花的身影。
範無懾心裡更不是滋味兒,他想起大哥的“蘭園”,尤其是蘭園被毀的那一天,那一場雨把他的心也澆透了。
蘭吹寒站起身:“我先回去了,你們等我消息吧。”
“好。”解彼安道,“待我們與青烏子聯係上,再做下一步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