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奪回來。”範無懾的目光陰沉而篤定,一手宗玄劍法狠辣犀利地刺向江取憐的要害。
“你太弱了,你比前世少了七、八年的修為,你憑什麼?!”
“憑我是宗子梟。”
江取憐一擊將二人震開,鬼爪再次抓向地麵,將正在閉合的鬼門關撕扯得更大。他知道自己若被抓,將會永遠沉入地獄,走到這一步,已經無可回頭。
眼看著從地縫中爬出的鬼民已是烏泱泱一片,還有許多逃過圍堵,向城鎮飄去,這樣下去,附近的百姓將遭遇滅頂之災。
解彼安已經無暇去顧江取憐,勾魂索拽起大片的鬼,將它們逼回九幽,同時拚命誦念符咒,閉合鬼門關。
夜遊厲聲道:“紅王,你若真的攪亂兩界,勢必會惹來五方鬼帝的討伐!”
江取憐冷笑:“北陰大帝乃天降而來,五方鬼帝才是原本的九幽之主,該被討伐的是我嗎?”
“江取憐,你休再妖言惑眾,人間與鬼界本是一片太平,是你殺了我師父,打破了兩界的平衡,如今還擅開鬼門關,闖下大禍,你必被打入無間地獄,永世不得超生!”解彼安恨得雙目赤紅,眼看著鬼門關爬出的鬼多如過江之卿,已經無法阻止,他心肺像要爆炸一般地難受。鐘馗賠上性命也要護佑的人間,決不能在他麵前失守!
解彼安瘋狂輸出靈力,修複著那被不停撕裂的鬼門關,將自己掏空也在所不惜。
蘭吹寒一劍掃落想要往解彼安身上撲的鬼:“彼安,還有什麼辦法能儘快把這鬼門關閉上?!”
解彼安搖著頭,啞聲道:“已經晚了。”
範無懾一把拽過解彼安:“這已經不是你能應付的了,交給崔府君吧,我帶你走。”
解彼安狠狠甩開範無懾的手,目光堅毅:“我是鐘馗的徒弟。”我願同師尊一道,護佑蒼生,誓死不渝。
從鬼門關中爬出的鬼民已經難以計數,它們正在衝破包圍,向著令他們垂涎三尺的活人靠近,一切敢阻擋前路的,都是他們撕咬的對象。鬼民爬進浮夢繪,在一個個骷髏孔洞中流竄,形如七竅流出的黑血,慘叫聲迭起。
範無懾看著解彼安臉上那要奮戰到死的決絕,不禁歎了口氣:“宗子珩,我究竟要為
你……”為你,也許我什麼都願意。
範無懾禦劍而起。
江取憐疑惑地看著範無懾,他不信範無懾會拋下解彼安逃跑。
範無懾展開五指,掌心湧動著愈發強烈的靈壓,他居高臨下地看著解彼安,叫道:“大哥。”
解彼安仰頭看去。
“我成事在你,敗事也在你。”範無懾深吸一口氣,“也罷,我認了。”他靈壓暴脹,瞬間就令人倍感壓迫,那對極美極魅的吊梢狐狸眼,專注地看著浮夢繪,他輕啟薄唇,聲音低緩而致遠,“乾坤初祖,一畫開天——”
靛藍色的幽靜夜空突然風起雲湧,風旋四野而久久不息,高懸之皓月慢慢變得血紅,將整片天透染,血色的黑暗降臨大地。
整個浮夢繪開始震動、顫抖,那嶙峋詭吊的骷髏孔洞,陰邪糙糲的黑紅岩土,還有一盞盞搖曳的紅燭燈籠,都在這震動中變得模糊不堪,矗立於此不知多少年的山體,竟開始鬆動、坍縮、變形,像是在被一隻無形巨手搓圓搓扁。
解彼安怔愣地看著眼前的景象,聽著耳邊陣陣驚惶的呼喊,他卻一個字都發不出來。旁人也許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他曾經見過類似的畫麵,在百年前,在漳陽山,在他母親沈氏的祖墳前,範無懾一句“一畫開天”,就用山河社稷圖改變了眼前的一切。
難道,難道浮夢繪是……
浮夢繪逐漸分崩離析,那本就像是強行揉捏而成的怪奇山體,又被強行拆散、掰碎,山體也一層層地剝落,原來岩土之中嵌著數不儘的白骨,如今紛紛雨落。
“收。”範無懾五指一抓,一隻古老的畫卷飛入掌中。
在四起的揚塵中,浮夢繪轟然坍塌,伴隨著岩土、骸骨、器具,化作一地細碎的沙石,無數在浮夢繪中的人,都隨著這一灘散沙掉到了地上。他們茫然無措地看著空無一物的周遭,此情此景,不知是否身在夢。
浮生一夢繪倉惶,具是紅塵未醒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