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怕他難過吧,所以不敢哭出來。
解彼安摸了摸薄燭的頭,輕柔地說:“這次出門太久了,也忘了給你帶禮物。”
薄燭的肩膀劇烈顫抖著,含糊地說:“白爺,你回來就好。”
解彼安眼眶一熱:“對不起,我沒能帶師尊回來。”他離開冥府時,信誓旦旦地說定要為師尊逆天改命,人在天命麵前,真的隻能潰敗嗎?
薄燭緊緊抱住了解彼安的腰,抵著他的胸口小聲嗚咽起來。
解彼安的心泛起無邊的痛。
回到天師宮後,解彼安既不敢去鐘馗的寢臥,也不敢靠近範無懾曾經的居所。雖然自範無懾拜入鐘馗門下,三人待在天師宮的日子非常短,但這裡的每一處,都滿是回憶。事到如今,他還是難以說服自己,他的師尊已經不在了,他用所有的意誌在抗拒,偏偏事實不會饒過任何人。
他在天師宮實在待不住了,便拿上兩壺酒,去了判官府。
崔玨在等他,用一種帶著疼惜和哀傷的目光深深望著他。
“崔府君。”解彼安拱了拱手。
崔玨輕聲道:“彼安,難為你了。”
解彼安抿了抿唇:“崔府君,多虧了你派出日遊和夜遊,否則人間恐怕已經生靈塗炭。”
崔玨歎息一聲,沉痛道:“是我失職,若能早點拆穿江取憐的偽裝,不會走到這一步。”
“江取憐藏得太深了,無論在人間還是鬼界,他騙了所有人。”
“此次他又消失,不知何時才能找到。”崔玨凝重道,“他可以自由出入人間鬼界,危險至極,萬不得已,恐怕要請鬼帝出馬,隻是……”
“隻是崔府君也不太信任鬼帝。”
崔玨點點頭:“江取憐能做到如今的位置,多賴嵇康的提攜,倆人後來疏遠,誰知道是不是江取憐的計謀。”
“對,此時不能輕信任何人。”
“何況,還有範無懾。”崔玨憂心道,“他已經拿回了山河社稷圖,待他恢複前世的修為,或許真的有可能撼動東皇鐘。”
解彼安黯然道:“人間鬼界,
皆是岌岌可危。”
二人一陣沉默。
“我派出的陰差仍在尋找二人,事已至此,吾等當全力以赴,對抗這場浩劫。”崔玨用沉靜的目光看著解彼安,“彼安,不要太沉湎於過去的對錯和責咎,天師想看到你承繼他的衣缽,以蒼生為己任,令浩氣長存。”
解彼安眼眶一熱:“是。”他咬了咬唇,“師尊他……”
“你是不是想問,天師為何就這麼投胎了。”
解彼安含淚點點頭。
“天師說,若是見到你,怕就舍不得走了。”崔玨輕輕拉開抽屜,拿出一封信,“天師對我們已經交代完了,對你,他留了這封信。”
解彼安渾身一震,他顫抖地接過了信。這薄薄幾頁紙,突然重逾千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