倆人下落之處,是一片山林。
此地樹木高聳,林葉茂密,僅有稀薄的光亮從間隙中落下,但也難以穿透濃稠的灰霧,四周彌漫著血腥與腐臭混雜的氣味,被濃霧所滯留氤氳,在潮濕悶熱的密林中發酵,如同封閉在一口大缸裡,令人作嘔至極。
倆人胃裡翻江倒海,同時被熏得幾乎喘不上氣來,麵上先是漲得通紅,又變得煞白。
解彼安扶著樹乾嘔起來。
“這瘴氣不知道是多少死屍養出來的,我們儘快離開。”範無懾拿出兩顆仙丹,分彆喂進倆人嘴裡,他們咽下丹藥,快速運息,令藥性進入靈脈。
死屍長期堆積所產生的瘴氣對活物來說都是劇毒,何況這裡是死亡的終極地帶,倆人此時已經十分不適。
用巾帕遮住口鼻,範無懾道:“如果人鬼兩界是不同空間的同一片大陸,那麼冥府所在的位置也就是距此地往西七百裡的酆都。我們就姑且一試,一直往西走吧。”
解彼安抬起頭,透過林葉依稀看到一輪血紅色的月:“隻能如此了。”
他們不知道這密林有多深、多廣,這裡濃霧重重,無法禦劍,還好範無懾有烏騅,否則單是靠兩條腿走,他們也許會被活活毒死。
烏騅通靈,辨彆方向比他們厲害,且無論跑得多快、衝得多急,都能在能見度極低的密林裡閃避開樹木土石,跑動起來後,空氣有所流動,加上丹藥也發揮了作用,倆人終於感到胸腔不那麼悶痛了。
待發暈的頭腦恢複一絲清明,解彼安才意識到,不知何時他整個人已經被範無懾摟在懷中,他的後背緊貼著那硬熱寬厚的胸膛,腰上環著一隻有力的鐵臂,耳根處不住感覺到範無懾噴薄出來的熱氣。
解彼安頓時頭皮發麻,他抓緊馬鞍,就想坐直身體,但範無懾的臂膀紋絲不動。
耳邊傳來兩聲曖昧的低笑:“我們以前也是這樣騎馬的,大哥忘了嗎。”
“……放手。”
“烏騅跑得這麼快,我若放手,大哥會掉下去的。”
“我來拿韁繩。”
“可以,但我若不拽著韁繩,就會掉下去,那我隻能抱緊大哥了。”說著要把
韁繩遞到解彼安手裡。
解彼安氣得打開他的手。
範無懾再次收緊臂膀,甚至以手掌按住解彼安的胸口往後推,讓倆人嚴絲合縫地貼在了一起。
“放開。”解彼安低聲警告。他們靠得太近了,近到他似乎能隱隱感覺到範無懾的心跳,
“抱著大哥也不可以嗎。”範無懾貼著解彼安的耳朵低吟,“隻是這樣抱著,不做彆的。”
“……”
“是不是大哥一騎上烏騅,就會想起我們一邊騎馬一邊做那個?”
“你閉嘴!”本戳中心事,解彼安惱羞成怒,奮力掙紮起來。
烏騅被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弄得微微趔趄,險些栽倒,解彼安驚呼一聲,立刻抓緊馬鞍。
範無懾雙腿夾緊馬腹,穩住身體,更用力地箍著解彼安:“彆動,我都說了會掉下去。”
解彼安咬了咬牙。
“大哥彆生氣。”範無懾很有些無辜地說,“我知道你不想想起來,可是誰也管不住腦子會想什麼,對不對。”
解彼安本已是竭儘所能地避免自己回想當初那一次荒唐至極的**,範無懾偏偏要故意提起。他也不知道該怎麼才能堵住範無懾的嘴,或者怎麼才能把腦中那些不堪入目的畫麵徹底抹除。
這個混蛋!
“我也一樣,不停地想起來。我記得當初是大哥對烏騅好奇,我帶你騎了,你又生氣。”
“我那時候做了很多混蛋事,還強迫你……可我真的忍不住,我隨時隨地都想要你。”
“對不起,我以後絕不會再那樣對你。”範無懾的聲音低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