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沅一直覺得他唯一的優點就是有個還算聰明的大腦,對於自己過分瘦小的身材認識得比誰都清晰,所以看到後不僅沒生氣,甚至饒有興趣地翻起了網友們就此展開的p圖大賽。
顧劭承到家後將鬱沅用繩綁好的破眼鏡直接沒收了,這回完全沒給鬱沅搖頭的機會,鬱沅要麼等一個月新眼鏡,要麼學著戴隱形,他是不想再看這個礙眼的醜東西了。
處理完眼鏡,顧劭承帶著鬱沅進入了書房,理由自然是還需要繼續展現兩人間的親密。
不過進入書房後沒有保姆跟著,顧劭承專心看起他找人收集的資料,前世他是不想爭,現在重來一次他就算將顧氏捐了也不會讓人有機可乘。
然而剛看了半個小時,太陽穴就開始像針紮一樣疼了起來。
恍惚間顧劭承又聽到女人熟悉的尖叫,他好像又回到了曾經險些被犯病的母親勒死的狀態……
喉間被有力的大掌狠狠扼住,女人一邊捂著他的嘴巴一邊掐著他的脖子,聲嘶力竭地大叫著:“你身上有魔鬼!我要掐死你這個怪物!”
相同的幻覺實在發生了太多次,即便他頭疼欲裂呼吸困難,還是很快從幻覺中喚回了一絲理智。
聽著耳邊還在繼續的對話,女人的尖叫中摻入了男人溫和地安撫,以及皮帶在空氣中甩動的劈啪聲,和掄在他身上帶著燒灼的劇痛……顧劭承撐在桌案上緩了半晌,額前很快沁出點點冷汗,唇側緩緩勾起了一抹冷笑。
他薄唇緊抿呼吸粗重,正艱難隱忍的時候,聽到書房另一端的懶人沙發裡傳出一陣清脆的笑聲。
——“哈哈哈哈哈哈香蕉是什麼鬼!”
鬱沅的專注力從小就遠超常人的好,看書做題都能一秒入定,更彆說是玩手機了,他玩著玩著就忘了自己正和顧劭承共享同一間大書房。
他見網友將眼鏡店玻璃展櫃裡的一排排眼鏡p成了香蕉,沒忍住笑出了聲,鬱沅抹掉笑出的眼淚保存了圖片又點開下一張繼續嘿嘿。
顧劭承握在扶手上的大掌倏地收緊,修長的手指因過於用力而繃白。
殘存的理智告訴他鬱沅應該不是故意在他犯病的時候笑得這樣開心,但也許是一連被鬱沅氣了多次,恍惚間聽著對方脆生生的笑,他就無法抑製心中的戾氣。
顧劭承一把將寬大桌案上的全部東西都掃到地上,零零散散的小擺件簌簌落下劈裡啪啦飛得到處都是,電腦顯示屏摔在地上發出咣當的鈍響。
鬱沅的笑聲戛然而止,聞聲看去一片模糊,才想起他的眼鏡被顧劭承沒收了。
他有點害怕,顧劭承該不是生氣自己笑太大聲發怒吧?
鬱沅小心翼翼豎起手機,先通過後置高清攝像頭探查了一下敵情,發現顧劭承並沒有惡狠狠瞪著自己,而是在伏案低喘,繃緊的臂膀微微發顫,應該是犯病了。
恰在此時屏幕上彈出一條最新通知:[驚!保姆案最新進展竟是這樣……]
鬱沅眼下卻顧不上這些,如果犯病的不是顧劭承,他很可能選擇龜縮在原地。
他深吸了一口氣,用拳心拍了拍心口,暗自喊起口號:再生恩情永不忘,臨終關懷記心間!
鼓足勁了鬱沅就快步走了過去,他記得顧劭承抽屜裡有備用藥,上次見對方吃過。
鬱沅確定目標地點後,腳上動作就更快了幾分,同時還留意著地上四散的擺件、文件、書本、電腦……鬱沅感覺自己像在掃雷。
就在他一番輾轉騰挪總算繞到書案邊上時,顧劭承猛地撐起手臂坐直身|體,鬱沅嚇了一跳,加上他沒戴眼鏡看不太清楚,也就沒注意到腳邊的木製沙漏。
鬱沅見顧劭承疼得額角青筋僨起,一時間滿腔孝意直衝頭頂,恨不得飛身過去幫老父親拿藥,結果下一腳踩上沙漏,身|體瞬間失控,人直挺挺向前撲去。
電光石火間,求生的本能讓他一把攥緊身前唯一的抓手——一把絨密的頭發。
因為發絲略短,所以鬱沅情急之下幾乎使出了吃奶的力氣,雙手牢牢攥住顧劭承頭頂和腦後的短發。
在男人的一聲悶哼後,書房內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鬱沅緩緩鬆開了手,對著周身陰惻惻的黑氣就快實體化的顧劭承,他手一抖,掌心落下的三根發絲飄到了對方冷白的手背上。
顧劭承眼神危險:“你什麼意思?”
鬱沅哆哆嗦嗦答非所問:“脫、脫發實驗您、您聽過麼?大力抓兩把才掉三根,您的毛發抓皮能力真的很強悍。”
他緊張地吞了吞口水,就怕嘴一停顧劭承就要發威,回憶著今天在網上學到的新詞繼續硬|挺道:“不、不愧是您,黃金比例,頂級身材,完美神顏,最強大腦,顧氏強者,恐怖如斯……”
說完,還顫顫巍巍豎起了大拇指,一副又菜又堅強的模樣。
顧劭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