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 21 章【三合一】(1 / 2)

保鏢們看得一臉問號,鄭亮顯然經驗更為老道,忽略雇主的日常異常認真檢查起他雙手的擦傷:“雙手的創麵都混入了汙染物,需要打破傷風。”

說話間鬱沅也從另一側的樓梯跑了下來,深吸一口氣擠入人群,看到的就是顧劭承冷靜到麻木甚至說得上安詳的俊臉。

焦急的詢問卡了殼:“呃……這是摔哪兒了?”顧劭承為什麼一臉曆經千帆,平靜赴死的神情?

鄭亮說出自己的判斷:“雙手擦傷,應該沒傷到骨頭……”

等他們回到酒店,莊園的家庭醫生已經候在大堂。

顧劭承雖然隻是擦傷,但從鄭亮到他手下的小保鏢們神情都不是一般的凝重,一行人帶著醫生浩浩蕩蕩走向頂層套房。

鬱沅全程處於超量陌生人過敏狀態,縮在角落保持低頻呼吸,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人群焦慮上。

等他刷開房門,看到四處透明如水晶宮的牆壁才突然意識到……他們住這種房間,是不是不適合往回領人?

饒是鄭亮已經有送藥的經驗在前,踏入房間的瞬間還是沒忍住表情,他原本就是濃眉大眼的長相,過度吃驚瞪大的雙眼像銅鈴。

他陪顧劭承來了瓊島這麼多次,還真不知道這酒店裡有這種特彆的套房,更沒想到夫夫的尺度比他想像中還要更大,畢竟雇主身|體情況……他有點擔心這麼頻繁生猛的夫夫生活真的扛得住嗎?

鄭亮下意識看向一臉平靜如水的顧劭承,感覺哪怕在騷紫的氛圍燈下,自家老板的臉色都不是一般的蒼白憔悴,甚至沒什麼活氣兒……真有點像精神氣被榨乾的模樣……

不過他的震驚也隻停留了一瞬,轉頭就讓手下們留在門口一字排開。

反觀一旁氣質儒雅的家庭醫生,則是一臉見過大風大浪的模樣,他是近兩年才來的顧家,之前沒少幫富商名流半夜解決一不小心坐進異物的突發狀況。

一個情趣套房而已不值得大驚小怪,他甚至已經在心裡幫顧劭承想好了手傷後的新玩法,總歸是不能讓傷口掃了雇主的興致。

破傷風是肌肉注射,即便房內騷紫色氛圍燈光線暗淡,也不影響醫生的熟練操作。

等清|理傷口簡單包紮後,他十分貼心上道地提醒鬱沅:“先生的手這幾天都不要沾水,日常清洗還多有勞您幫忙了。”

鬱沅立即乖乖應聲。

他不知道是顧劭承裝病引發的連鎖反應,一心覺得對方是為了救自己才摔得兩手傷,感動之餘自然責無旁貸。

醫生處理完就和鄭亮一起離開,鬱沅看向摔傷後平靜到有些超然的顧劭承,猶豫著開口:“現在幫您衝洗一下?”

顧劭承靜默了片刻,搖頭拒絕。

鬱沅薅了薅額前的碎發:“那您想什麼時候洗?”

顧劭承淡淡開口:“不用了。”他今天可能經受不住第三次意外了。

鬱沅眉頭一蹙,那怎麼行?

瓊島冬天也很熱,顧劭承穿的又是長袖長褲,他以為對方是不想麻煩自己,嘴巴一快先於腦子說道:“用的用的,之前我喝醉您不也照顧我了麼。”

一段不願回想的記憶,就這樣飛竄入顧劭承的腦海:四肢爬行、滑鏟鑽襠、葉下避雨……

顧劭承深吸一口氣,更加堅定的拒絕道:“我自己洗!”

*

半小時後,顧劭承還是坐進了按摩浴缸。

他沒想到人前唯唯諾諾磕磕絆絆的小結巴,得了醫生口諭後碎念起來沒完沒了,碎碎叨叨:“您都是為了救我,不照顧好您我實在寢食難安,醫生說……”

考慮到他現在還沒完全摸清寶藏的威力,顧劭承沉思了半晌還是決定順著鬱沅,他現在多少是有點信了邪。

顧劭承在按摩浴缸中衝泡了十分鐘,鬱沅從套房裡附帶的主題房中搬了個中間鏤空的皮凳,身上依舊穿著那套天藍色的短袖短褲。

衣服沒什麼版型,穿在他身上卻能被骨架撐得恰到好處,再配上鬱沅白皙瑩潤的皮膚和精致的五官,哪怕隻是隨意地站在那裡也令人賞心悅目。

按摩浴缸的熱水循環模式很容易讓人放鬆思緒,顧劭承隻覺得一個恍惚,他已經盯著鬱沅看了很久。

好在鬱沅進入浴室後一直在專心做準備工作,加上浴室內水汽蒸騰溫度偏高,顧劭承的視線倒沒讓他感到突兀的不適。

鬱沅在小架子上擺滿了可能需要的東西,才靠著浴缸坐下。

顧劭承偏頭對上一雙低垂的杏眼,青年的雙眼弧度圓潤,瞳仁又黑又亮,眼尾低垂著像隻可憐巴巴的小狗,實際上他隻是在專心擠洗發水,繼而按一定比例將洗發水打成泡沫。

一切準備就緒鬱沅抬眸一笑,唇側帶著淺淺的梨渦:“久等了,我們開始洗頭吧,您靠在頭枕上就可以。”

顧劭承聞言從迷濛的思緒中抽離,輕應了聲,漆黑的眼底隻剩淡漠,沒什麼好期待的,他隻希望不要再出什麼意外就好。

沒曾想鬱沅的手法卻意外的嫻熟。

他將打泡器裡的泡沫倒在顧劭承頭頂,柔軟的指尖伸入發絲中沿著頭皮輕搓慢揉,遇到穴位還會適當地加重力道。

為了方便動作,顧劭承的頭頂幾乎貼在鬱沅的胸口,這讓他更為清晰地感知到鬱沅身上帶著體溫的清甜味道。

顧劭承的戒心逐漸放下的同時,心底又升起一些奇怪的情緒,他認為是煙花的延時作用,便開口將其打破:“你很熟練。”

鬱沅麵頰微熱,他對顧劭承的適應還有待進一步加深,聞言鬆了口氣,說說話剛好轉移注意力。

鬱沅主動說起曾經照顧養母的經曆,養母的塵肺發現時就已經很嚴重了,不過那時對方不肯治療,想把老兩口這些年辛苦攢下的積蓄都留給兒子完成學業。

鬱沅成績好可以拿獎學金,但如果有機會出國的話,多點錢也能讓他稍微輕鬆些,可以將全部精力都放在學業上,他的養父母總覺得他們這樣的家庭條件,總是在不斷拖累鬱沅。

幾番長談後養母才同意買製氧機,開始吃對於他們來說價格高昂的藥,重新恢複自理能力,不然稍微一動就會喘不上氣。

鬱沅說得很心疼,顧劭承卻因難以理解而微微發怔。

他既無法理解換肺手術會讓普通家庭蒙上怎樣難以想象的陰影,也不明白為什麼會有人願意用自己的命換孩子虛無縹緲的前程?

他從未感受過,覺得這種母子親情病態的同時又隱隱有些羨慕,他和母親間的美好記憶都發生在太小的時候,很多都是林姨講給他聽的。

那時候對方為了生下一個健康的孩子,不得不在孕期停藥,她的狀態很不好卻也堅持了下來,醫生十分擔心產後抑鬱引發她精神的進一步崩潰,沒曾想孩子生下後她的狀態卻出乎意料的好。

顧蘭梔很喜歡小孩,但因為病情顧老爺子不希望女兒再生波折,並一早就決定給小夫妻選擇合適的養子當繼承人。

畢竟對他來說,耗儘一生心血壯大的顧氏集團,和他的女兒一樣都是他的孩子,他不僅是女兒的父親,還需要將顧氏的累世家業傳承下去。

不過顧蘭梔意外懷孕後實在太想留下這個孩子,從女兒的身|體和精神狀態的雙重考慮下,這個孩子最終被留了下來,甚至因為各項基因檢驗結果優秀,一家人開始期待孩子健康聰慧天賦卓絕。

所以在顧劭承確認精神障礙前,不論是顧家上下還是顧蘭梔的畫作,都是一派溫馨美好的。

隻可惜好景不長,顧劭承幼年的記憶就是從一場瀕死的溺水開始。

犯病時瘋瘋癲癲的母親將他按入浴缸,嘴裡語序錯亂地反複說著要幫他徹底洗乾淨,因他試圖掙紮還用打濕的浴巾綁住他的四肢。

他的呼救被嗆入的溫水阻斷,鼻腔耳道也不斷灌入大量的水,人很快陷入痛苦的窒息。

也許是因為太過於痛苦,他到現在還能清晰記起那種恐懼絕望和不解,甚至在想起時會重新感到痛苦的窒息感……

“……那時候也總是弄得到處都是,還好網上有洗發小哥拍的教學視頻,我看了一遍就全記住了。”鬱沅清越的嗓音打斷了顧劭承的回憶,說到自己的學習能力,鬱沅有些得意地彎了彎眼角。

顧劭承抬眸時,落入的就是這樣一雙笑眼,在浴室不算明亮的光線下熠熠生輝。

他很快移開目光,噩夢般的窒息感悄然退去。

思緒電轉間,鬱沅已經拿起架子上的毛巾讓顧劭承坐起身,沒多久,短發上的水被毛巾吸走大半。

鬱沅按下放水鍵,顧劭承從水中站起身,一道頗具力量感的高大身軀袒露在眼前。

鬱沅下意識瞄向醉酒記憶中留下最深刻印象的大葉片,雙眼微微睜大。

果不其然,神智清醒時看到隻會更觸目驚心,也難怪他會把它當葉子,這一刻他堅信這一定是“化”的效果。

作為和男主同父異母的哥哥,雖然死的匆忙,但基因一定是人類巔峰水平。

顧劭承更習慣洗冷水,加之痛苦的回憶阻在心間,讓他的耐性銳減剛想催促兩句,垂眸看到一張微紅麵頰,那雙靈動的杏眼正目不轉睛地盯著下方。

顧劭承深吸一口氣:“鬱、沅。”

鬱沅猛地回神,臥槽!他真沒有那啥崇拜,隻是出於對同性彆人類的震驚多看了兩眼,沒想到會被顧劭承抓個正著!

鬱沅隻好咬牙強行胡扯:“身、身上的浮沫衝差不多了,那邊……需要衝嗎?”

顧劭承手上包著保鮮膜,但卻不影響他的靈活操作,伸手奪過鬱沅手裡的蓮蓬頭:“我自己來,你可以出去了。”

鬱沅臉已經紅得像熟透了的番茄,快速考慮完顧劭承獨立完成的可行性,就頂著一張羞愧的大紅臉衝出了浴室。

然而情趣套房的浴室牆也是玻璃的,雖然因水蒸氣液化後變得模糊,但人在裡麵的大致動作依舊能看個清楚,鬱沅前一晚還淡定如進了澡堂子,這會兒想到自己不久前的無禮目光窘迫極了。

他從冰箱裡取出一瓶冰鎮蘇打水,蹲在浴室門外小口小口吸溜著降溫。

等顧劭承走出浴室時,鬱沅的溫度已經降了下來。

他乖巧地晃了晃吹風機,顧劭承看了他一眼,先去衣帽間脫掉身上常穿的睡袍,換了一套長袖長褲的鴉青色睡衣。

鬱沅:“……”

好不容易消下去的羞窘又一次襲上心頭。

他抿了抿乾燥的唇,試圖為自己澄清,但話到嘴邊又覺得怎麼說似乎都不合適。

——我真沒有其他意思,就是太大看呆了。

聽起來就像一個純粹的變|態。

鬱沅深吸一口氣,打算就此揭過,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顧劭承早晚會發現他隻是好奇心比彆人多一點而已。

但心裡這麼想著,鬱沅吹風時還是異常緊繃,甚至手指每次撥開發絲時碰到男人溫熱的頭皮,他心尖都要顫上一顫。

兩人就這樣在騷紫的氛圍燈下,無比詭異地吹完了頭發,相繼躺上了床。

保潔做完日常清|理後,又將電動床的遙控器放到了鬱沅那一側的枕頭上,鬱沅剛想將它拿到床頭櫃上。

顧劭承突然開口:“彆動。”隨後俯身將其拿走,並關進了他那一側的床頭櫃裡。

雖然顧劭承期間沒說其他,兩人也未曾有眼神交彙,但鬱沅總覺得自己似乎被顧劭承當成了大sai迷……

*

鬱沅入睡前好一頓胡思亂想,但入睡後依舊是高質量睡眠,一|夜無夢到天亮。

吃早飯時,鬱沅發現顧劭承眼底的青黑加深,孝順關切道:“是半夜不舒服了嗎?”

他以為顧劭承昨晚是因為病情不嚴重才沒吃藥,所以在他入睡後可能又難受了一陣子。

實際上顧劭承雖回憶起瀕死的溺水體驗十分痛苦,但淤積在心頭的惡感很快被鬱沅盯著他的灼|熱目光打斷了,隻不過取而代之……他也的確很晚才睡著,聞言便含糊地應了聲。

鬱沅換衣服的時候才想起顧老爺子塞給他的紅包,打開一看裡麵裝的是一張卡。

鬱沅認為卡是老爺子給兩人的新婚禮物,他兩口炫完早餐,便拿出卡推到顧劭承手邊:“這個我用不到,還是您來用。”

顧劭承抬眸看了眼:“爺爺給你的。”說完眸子一轉,抬眼看向鬱沅:“裡麵的錢你隨意支配……你可以現在就給你的養母換肺。”

這筆手術費在顧劭承眼裡實在不值一提,聲音淡淡的像是隨口一說,鬱沅聽後卻抿起唇角,眼底隱隱蓄起感動的潮意。

之前為了籌集手術費他想儘了辦法,但就像有一隻無形的大手阻在他身前,不論哪一條籌款道路都被種種意外堵死,直到王家夫婦找上他……現在想來可能這也是“化”的影響。

但不論如何,他都非常感激主動提出幫養母換肺的顧劭承:“謝謝您,但我已經和王家商量好了。”

作為他嫁入顧家的交換,王家會幫他支付養母的手術費治療費,即便嫁給顧劭承對他來說是絕佳選擇,也改變不了王家故意設計他的主觀現實,這筆錢他拿得理所應當。

不過供肺容易出現感染,器官捐獻中肺的利用率隻有5%,好在養母的情況還算穩定,可以慢慢等待合適的供體。

顧劭承拿起紙巾輕按了按唇角:“隨便,卡你留著,爺爺近期可能要安排你去參與一個慈善項目。”

他進入顧氏是一個信號,鬱沅作為他的伴侶自然也要開始接觸顧氏基金會。

隻不過……顧劭承微微抬眸,就看到鬱沅一臉悲戚,顫抖的嘴角寫滿了苦不堪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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