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沅渾身驚懼腳下生風,唰的一下如一道白色閃電般重新躥進了浴室。
關上門後拍著胸口狂喘,隨後就聽到顧劭承應門聲響起,鄭亮嗓音洪亮:“先生,您有事找我?”
顧劭承聲音很輕,但吐字非常清晰:“嗯,把門反鎖上。”
鄭亮內心無語,心道你都請勿打擾了,誰還會進去啊?他都跟在老板身邊這麼久了,怎麼還這麼不信人呢,鄭亮心裡碎碎念,一邊規規矩矩把病房門反鎖上。
鄭亮不明所以,鬱沅卻是可太明白了,顧劭承就是故意的!裝睡,嚇唬他!
不等他發火,顧劭承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走過來敲響浴室門。
鬱沅打開一道門縫,一臉的苦大仇深:“哼!”
顧劭承唇角微彎,將身後的睡衣睡褲遞到身前,垂眸啞著嗓子慢條斯理道:“請求原諒。”
鬱沅白了他一眼,接過睡衣睡褲就“乓”的一聲將門砸上了。
顧劭承眼底的笑意加深了幾分,雖然病著也不能讓鬱沅的夫夫生活體驗下降,他不希望兩人的生活中隻有他生病這一件事。
顧劭承本想在門口等到人出來,但副作用帶來的頭暈目眩讓他有些身形不穩,怕鬱沅擔心他還是先躺回床上。
等鬱沅換完衣服走出來時,男人正眸色清明地看向他。
鬱沅很生氣,一路將拖鞋踩得啪啪響,哼了一聲就繞過顧劭承準備爬上自己的陪護床。
然而沒等他抬腿,顧劭承突然嗆咳起來,鬱沅立即返回到床畔作勢要拿起水壺給他倒水,卻被顧劭承虛虛握住手腕。
顧劭承目的達到也就不裝咳了,濃黑的眸子落在鬱沅有些紅腫的唇上:“沅沅,晚安吻。”
鬱沅忍不住掐他臉:“又騙我,小心狼來了的故事!”
顧劭承眉眼微抬不以為意,微潮的指腹輕輕揉按著他腕側薄嫩的皮膚,低低問他:“你會麼?”會因此就不再相信他麼?
鬱沅看著男人英俊深邃的五官,以前隻是覺得順眼現在仔細看來的確十分吸睛,眼下臉色蒼白還多了幾分微妙的易碎感。
引得鬱沅分神了一瞬,想起周幽王版的狼來了,彆說烽火戲諸侯了,顧褒姒這瘋俊瘋俊的模樣,完全可以把諸侯架起來烤。
鬱沅撇著嘴角還是實話實說:“不會。”
說完又不想對方太得意,又補充道:“但我會嘎嘎笑,嘎嘎嘎嘎嘎嘎……”
鴨子軍諸侯來來去去,顧褒姒麵色陰陰沉沉。
鬱沅美滋滋躺回自己的小被窩,哼!
*
溫玶替懿心基金背鍋,坐牢是板上釘釘,不過判決下來前還要在看守所暫時羈押。
看守所環境不如監獄,他過得十分煎熬,甚至盼望著判決早點下來,同時又非常想知道顧劭承收到他的大禮後情況如何了,故而盼星星盼月亮盼著自己的律師。
結果聽說顧劭承不僅沒成人儘皆知的瘋子,衛秉均和費綺彤那些舊事倒是被翻了個底朝天,甚至連當年的親子鑒定都被挖了出來。
親子鑒定!溫玶聞言猶如被當頭棒喝,後知後覺意識到了什麼……
世上沒有那麼多恰好和巧合,衛秉均翻車明顯是顧劭承一早就鋪陳好的,但如果對方之前就知道衛秉均和費綺彤母子的關係,王德琨曝出通話記錄就不止是因為錢,更可能是被親子真相激怒無所顧忌。
王德琨善於向上鑽營,也一向舍得下臉麵,所以他到底知道多少和懿心、和洗錢相關的事情溫玶並不確定。
但他曾經認為如果隻是花錢來買,王德琨是不敢一下子得罪一船人的,那麼他會向外透露的信息也就隻能是花錢買得到的那一部分,但現在他不確定了。
他和衛秉均謀劃時也算是將王德琨吃得死死的,就是因為清楚王德琨這傻子有多麼愛護妻兒,而相對的一旦真相被曝出,王德琨反撲的力度就更難以想象……
如果隻是石嘉市這次的黑鍋,他還算背得起,但如果牽扯出更多更廣的問題,就算拿他這條命也堵不上這樣的窟窿。
溫玶顧不上咒罵衛秉均的無能,連親子鑒定這麼重要的東西都被對方拿到,冷汗打濕了身上粗糙的橙色號服,他緩了半晌才重新看向律師:“王德琨被放出去了嗎?”
律師說不清楚,反而問向溫玶:“他不是在看守所裡?”
溫玶脊背發寒麵色蒼白地搖了搖頭:“你去幫我查一下,他和高助理現在是什麼情況。”
如果懿心根本保不住,他現在衝在最前麵判個終身監|禁都是少的,但如果情況沒那麼糟糕,他提前交代一切戴罪立功,懿心垮了,他最後就會淪為一無所有的窮光蛋……進退兩難,溫玶一時還不能確定下一步該如何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