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沅雖然還沒開竅,但又不傻,顧劭承一笑他就立即反推出他的結論不僅錯了,還錯得很離譜。
鬱沅對外一向是個呆萌可愛的小天才形象,這樣的性格加上長相優勢,到哪裡都自備團寵屬性,他對外也一向很軟萌好說話的,隻有對上顧劭承時才會更加肆意。
鬱沅一下子就惱羞成怒:“你明知道我搞不懂這些的,你不告訴我也就算了,還故意把我往坑裡引!”
沒錯!就是這樣!顧劭承從小就是個壞哥哥!經常因為學識貧瘠有失兄長尊嚴,就從鬱沅薄弱的方麵找回麵子,總欺負他。
鬱沅上大學後時間相對自由,顧劭承雖然常年在國外忙著為顧氏開拓市場,但一年也能回來個兩三次。
有時是工作需要,有時則是那邊工作不忙,他就想抽時間回來看看。
有一次顧劭承是準備帶十六歲的鬱沅過六一的,不過航班信息被顧女士看到後臨時抓壯丁,讓顧劭承代自己參加一個酒局。
當時是他的一位遠房堂叔十分活躍,酒局裡藏了些彎彎繞繞顧女士懶得理睬,就把兒子塞了過去。
顧劭承大概知道情況,所以也隻打算點個卯就提前離場。
司機吳叔在送完他後就把鬱沅接過來,計劃是顧劭承一結束就出來和鬱沅彙合,再一起去南雲山看夜景放煙花。
結果顧劭承的堂叔擺起長輩的譜兒,原定的半小時過了,對方喝高了還拉著他大聊生意經,期間沒拿穩酒杯濺了顧劭承一身。
顧劭承一向頂著一張冰山臉,心底的不厭其煩也沒表露出來,等他清|理完酒漬從衛生間出來,看到腦滿腸肥的堂叔正拿他手機接電話,臉色一下就變了。
堂叔那邊掛斷電話還笑著責怪道:“沅沅是你那個乾弟弟吧?你怎麼讓他一直在停車場等啊,我讓他上來了,之前一直沒機會見呐,聽說特彆聰明,十六歲就上雲大了!”
大腹便便的中年老男人一喝高,肥碩的紅臉上泛著油光,說話拖拉手指亂晃一副能指點天下的醜陋模樣。
鬱沅時間觀念重,他掐著表等了半小時後顧劭承還沒下來,鬱沅就像隻熱鍋上的小螞蟻,迫不及待打電話詢問。
一聽電話那頭說顧劭承喝多了讓他去接人,不等和吳司機商量,鬱沅一個箭步就衝了出去,分分鐘跑到了包房門口,看到的就是這種景象……顧劭承黑著臉坐在一旁,看起來不像是喝醉了,倒像是隨時要暴起打人的模樣。
鬱沅正是抽條的年齡,瘦得像麻杆,站在服務生身後沒人發現,就聽其中一個喝得麵紅耳赤的中年大叔笑容猥瑣地問向另一個人:“是乾弟弟,還是乾弟弟啊?”
他自以為竊竊私語,實際上聲音大到樓下都能聽到,這話一出頓時引得一幫老男人哄笑起來。
顧劭承原本覺得對方是秋後的螞蚱沒必要現在就撕破臉皮弄得太難看,最終還是沒忍住拿起一旁侍者手中剛開的葡萄酒,照著堂叔頭頂倒了一整瓶。
隨後將瓶子砸在地上,慢條斯理地擦掉手背濺上的幾滴酒液,將紙巾丟進張口狂怒的堂叔嘴裡。
一回身發現鬱沅正一臉茫然地看著他,顧劭承臉上的冷意一掃而空。
等顧劭承隨便編了借口應付完鬱沅時,兩人已經坐進車裡。
鬱沅對這些生意上的事情一竅不通,顧劭承怎麼忽悠怎麼是,但他還是敏銳地察覺到一絲不對來:“哥,什麼是gàn弟弟啊?那些人為什麼笑得那麼猥瑣?”
“乾”是多音字他是知道的,但他腦中快速滑過幾條注釋覺得都對不上,難道是某些賦予特殊含義的俗語?
顧劭承十分自然地拿起手機,從字典app上翻出“乾”的釋義指給鬱沅看:“[gàn]:1.事物的主體或重要部分。應用gàn弟弟中就是最為重要的弟弟的意思。”
鬱沅眨了眨眼,隨即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很順利被對方說服了。
顧劭承見狀心裡殘留的被那些人惡心出來的厭煩也散了,眼底浮出一抹淡淡的笑意,伸手摸向鬱沅柔軟的發頂揉了揉,沅沅真是他的開心果大寶貝。
鬱沅任由他揉著,沒人不喜歡被對方當做最重要的xx,鬱沅一直都是顧劭承唯一的弟弟,地位得天獨厚。
但鬱沅還有個親堂哥,所以顧劭承注定無法成為他唯一的哥哥,鬱沅其實偶爾良心發現也覺得這樣對顧劭承有點不公平。
畢竟顧劭承對他實在太好了,這些年幫他拍各種手稿書稿、收集首印版原文書、購買車載天文望遠鏡……甚至還給他修建了好幾個天文台方便他觀測。
而這隻是單純是他的一個小愛好,他才十六歲零花錢有限,連他父母都不這麼縱著他燒錢,這些年全靠顧劭承這個乾哥哥鼎力相助。
鬱沅沉思了良久才仰起小臉,顧劭承看他漂亮軟白|精致麵龐憋出一臉凝重顯得滑稽又可愛,笑吟吟問他:“怎麼了?”
鬱沅用拳心拍了拍心口,舉一反三投桃報李向顧劭承發送糖衣炮彈:“我是哥哥最重要的弟弟,哥哥也是我最重要的哥哥!”
顧劭承剛想逗兩句楚清昀呢?
就聽鬱沅繼續說道:“你也是我的gàn哥哥!以後彆人問起,我就都改成gàn哥哥,gàn!最重要的!”
後來顧劭承黑著臉以楚清昀為借口,製止了鬱沅這一計劃,但鬱沅很長一段時間都以為“gàn弟弟”是“最重要的弟弟”,直到他結識了一位名叫“純情小海|棠”的網友後,才知道“gàn弟弟”裡的“乾”是動詞……
之後鬱沅等顧劭承再次回國時算賬,顧劭承就是像現在這樣,不僅沒有絲毫欺騙可愛弟弟的悔恨,還坐在一旁笑得開心極了。
顧劭承是個大騙子壞哥哥!!!
鬱沅惱羞成怒眉頭豎起,雙頰像是受到刺激的小河豚:“你再笑我要生氣了。”說完十分有氣勢地抱起雙臂。
顧劭承看在眼中更想笑了,生氣還會提前播放預告?氣得鼓鼓的也沒弄明白女同學來給他過生日的含義……顧劭承大掌撐在下頜,頭靠向椅背,映著鬱沅氣鼓鼓身影的黑眸變得更加柔和。
其實國外分公司的事情還沒有全部結束,但他不想等了,連軸轉了半個多月特意趕在鬱沅生日這天正式回國,不過航班延誤到底是遲了一些……
顧劭承突然伸手將牛皮紙袋放到鬱沅腿上,聲音低沉優雅:“沅沅,生日快樂。”
鬱沅的小梨渦立馬冒了出來,不過他緊接著便想到顧劭承還沒說清到底是怎麼回事,又強行將嘴角壓下:“謝謝哥哥……不過你說我同學突然對我這麼好到底是因為什麼?”
鬱沅想到過去經常被顧劭承忽悠得團團轉,說完雙眼瞪圓馬上叮囑道:“不許騙我,實話實說!”
顧劭承微微彎唇,皎白純淨的月光下男人冷峻的麵部線條變得柔和,他淡聲開口:“她喜歡你。”
鬱沅聞言茫然地眨了眨眼:“……這不是很正常嗎?我的同學好像沒有討厭我的,大家都很喜歡我,我也喜歡大家。”
如果不是顧劭承從小看著他長大,都要覺得鬱沅是在裝傻了,但他知道鬱沅在這方麵是真的一竅不通。
“那沅沅對我呢?”顧劭承突然問道。
鬱沅一聽便知又到了“比較級”問題上了,這題他從小就熟得很,喜歡之上是更喜歡、最喜歡、超級無敵喜歡以及……
“我愛哥哥!”
他愛爸爸也愛媽媽,剛收到手稿,顧劭承當然也可以!
顧劭承唇側的弧度不變,並沒有被鬱沅的糖衣炮彈侵蝕,他淡聲問道:“你是怎麼區分喜歡和愛的?”
鬱沅想了想:“好和更好。”
顧劭承搖搖頭:“我說的喜歡是想和你接吻的那種喜歡,愛是想和你天長地久到白發蒼蒼……”
鬱沅眉頭一皺,撇了撇嘴:“不會吧……她對我是這種喜歡?”說著他十分彆扭地蹭了蹭嘴唇,總覺得哪裡怪怪的。
顧劭承微微頷首:“你今天就十八歲了,這些事可以開始考慮了。”
鬱沅將頭搖成撥浪鼓,為什麼要想這些?他此前的十八年沒有這些也過得十分滿足快樂,以後的人生他也喜歡希望將這份快樂繼續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