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放在床上之人纖長的睫毛闔著,氣息均勻,顯然是已經陷入了熟睡之中。他眉眼清雋俊氣,除了發間那個劣質的發簪和他氣質有些不搭,怎麼看到是個無害的麵相。
巫馬和澤仔細打量了舒明立半晌,收回目光出聲道:“這人看著乾乾淨淨,似乎不像是惡人。”
“這公子若是惡人的話,應該不會如此不設防備。”他身旁的侍衛接話道。
巫馬和澤點了點頭,看向楚修雲道:“修雲小公子,你覺得?”
“族長不疑,修雲無話可說。”
楚修雲啟唇,目光從舒明立身上一掃而過:“不過防人之心不可無,一個小小的凡人村落裡隱藏著賊徒也是我等始料未及的,這人出現的蹊蹺,行為怪誕...罷了,聶山審問的怎麼樣?”
說著,他像是不再想多說,轉移了話題。
巫馬和澤想到之前盲目信任聶山差些中了他調虎離山之計,有些尷尬,轉臉又看了一眼床上之人後吩咐屬下:“先把這人關到一個屋中嚴加看管著吧。”
“是!”侍衛領命,立馬叫人將舒明立帶了下去。
楚修雲唇角微微勾起。
“對,那個聶山,”巫馬和澤吩咐屬下之後,突然想起什麼,皺眉道:“我正要去找小公子,就算我們以他妻女做要挾,聶山也依舊什麼都不說。”
“聶山居然不顧他妻女的生死?”楚修雲挑眉。
巫馬和澤聲音頓了一下,似乎有些猶豫道:“似乎也不是,每次我們詢問到他幕後之人,聶山的反應很奇怪,像是被下了一道禁製一般。”
他歎了口氣,繼續道:“小公子也知道我巫馬一族向來善飼靈馬,對仙門法術著實不太精通,現在再強行逼問怕是會弄巧成拙。”
“那便讓我帶回罪惡城審訊吧,”楚修雲笑了笑:“想來重明大人一定可以問出些什麼。”
巫馬和澤點頭:“我也正有此意。”
“令弟如何?”
“和羽他還是依舊不醒,”一說到巫馬和羽,巫馬和澤的眉頭就緊緊皺起,滿臉都是愁色,喃喃道:“實在是父親現在前往參加島內大會了,倘若他在,定能前來將和羽治好。”
“哦?”楚修雲聽言有些意外。
巫馬和澤見他疑惑,解釋道:“小公子有所不知,我父親是入贅之夫,原本是一階醫者散修。”
那意思是巫馬夫人才是真正的巫馬族人?
楚修雲含額。
“我們兄妹六人,和羽最是像父親,不好飼馬、修行,唯獨愛醫,聽言城中有需醫者之事,主動便跟著去了,哪料到...”巫馬和澤手掌緊握,抿唇,麵色不太好道:“現在除去和羽,還有我七個族人生死不明,我這個族長,簡直是愧對全族。”
“是那賊人太過狡猾,”楚修雲搖了搖頭:“況且這次隻是本就因為罪惡城引起,究責應該是由我等,族長先不要自責,現在沒有那些人的消息是好事,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巫馬和澤點頭:“現下隻有小羽醒來能說清楚這些事情了...修雲小公子,”他拱手道:“等剛才那位公子醒來之後,縱然涉險,可現下沒有其他醫者,我還是決定讓他試一試治療劣弟,屆時還請小公子多加看照。”
楚修雲看向他,意味不明的笑了一下:“族長客氣了。”
巫馬和羽和他說完,便離開了這裡。
楚修雲也提劍要走,而走了幾步後,他回頭看向剛才舒明立躺著的地方,眼中劃過一絲戾氣。
現下陷入沉睡的舒明立自然不知道自己要保護的人不但懷疑,還想方設法把他往牢裡送,一覺睡的毫無知覺。
待昏昏沉沉再醒之後,已經是晚上。
一睜眼看到陌生的床頂,舒明立愣了幾秒,而後慢慢扶著床邊起身,揉著腦袋道:“係統,你還在嗎?”
“我在,宿主。”係統回複道。
打量著四處,舒明立道:“這是哪兒?”
係統道:“抱歉宿主,在你睡著之後半個小時中我也陷入了休眠,隻知道巫馬和澤說會讓你去治療巫馬和羽,其餘一概不知。”
“同意讓我去看巫馬和羽了?”
聞言,舒明立有些意外,他以為依楚修雲睚眥必報的性格少說他也得被審問一番。
如果同意更好,那巫馬和羽隻是中了迷藥,解了之後他的懷疑自然也就沒了,就可以隨便找一個理由離開從楚修雲麵前消失,繼續當他的劍靈。
下了床,舒明立清醒了一會兒,而後深吸一口氣,推向了旁邊的茶盞。
屋裡傳出來叮鈴咣浪的動靜,外麵的侍衛很快就察覺到,其中一個匆匆離開前去稟報。
沒隔多久,門被推開,一張熟悉的臉就出現在了麵前。
是楚修雲。
舒明立直到現在以這種模樣看著他都看有些怵,牽強的扯起一個笑:“是小公子啊。”
楚修雲掃了一眼掉在地上的茶盞,臉上似笑非笑:“閣下這一覺倒是睡得久。”
昨天昏過去是白天,現在是晚上,保守估計也睡了有七八個小時,舒明立嘴唇有些僵硬,定了半晌,正色道:“小公子有所不知,在下自幼就體弱多病,不知從何時開始就覺意頗多,嚇到你了嗎?”
“嚇到倒是不至於,隻是被閣下偷了一件衣服,又臟了一件衣服而已。”楚修雲冷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