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第 65 章(1 / 2)

自從人間離開之後, 他便沒再見過楚修雲穿過白衣和緋衣。

張揚含笑的少年不再,多時是板著臉,目色陰鬱, 少見幾些明朗, 即便是和他一起時那看似笑意的眼中也是深不見底, 叫人難以揣測。

叫他重新變得開朗一些, 應該有些任重而道遠…

在原地惆悵了一會兒,舒明立起身走了過去, 似是不在意道:“附近應該有仙門駐守之地吧,我們去逛逛?”

楚修雲看了他一眼:“通緝令下,去眾人目光之下隻是自投羅網。”

舒明立:“...”

也是,這幾天過的太過安逸, 他倒忘了還有那麼個存在。

“我會留晨荀一日的性命。”楚修雲開口。

舒明立一怔,立馬看了過去。

楚修雲往前走去,避開了他的視線, 聲音毫無起伏道:“但到最後他必死無疑。”

“舒明立, 你剛才幫我除降魔錐, 這是作為交換的。”楚修雲說完這句話之後,轉過身來看了他一眼。

顯然剛才摘去降魔錐對他的身體還是有些影響, 楚修雲唇色略微蒼白。

在那張臉上, 他的眼中黑白分明, 看不出來其中深藏的情緒, 而舒明立看著, 無端卻有些想笑, 唇勾了勾:“這麼知恩圖報?”

原本想過去揉一揉這分明是顧及他感受才網開一麵的人的腦袋。

但想到楚修雲之前對他的誤會,舒明立克製了一下自己的念想,問道:“那我現在可以去看看他嗎?”

楚修雲麵無表情:“隨你。”

舒明立轉過身尋了個隨從,那隨從低眉,一言不發的就帶著他去了關押晨荀的地下室中。

臨要進去的時候,後麵匆匆跑來一個人,手中抱著一個白袍子,道:“舒公子,這是公子讓您披上的,說是您非魔道之人,身份特殊,不管怎樣都掩藏好自己的身份,莫要暴露。”

舒明立微微挑了挑眉,而後將那袍子一抖披到身上,再戴上帽子,整個人就變得和那些白袍人沒什麼差彆。

“公子還說。”那人又出聲道。

舒明立看過去,便見他似乎有些猶豫,半晌才開口:“說您趕來時舟車勞頓,等做完想做的事後,可以去淨身除一下身上的…”

“…”

他話未全說完,但舒明立也很快反應了過來,嘴抽了抽。

倒是忘了,他現在身上還滿是“異香”,也難為楚修雲剛才和他那麼近距離接觸。

點頭當做回應,那人很快就離開了,鏈鎖的聲音響起,看守地下室的人將門大開,舒明立便在站定到了晨荀麵前。

之前在人間遇上之時意氣風發的三長老此刻狀態絕說不上好,那隻斷臂被粗魯的用布子裹著止血,頭發雜亂,嘴唇乾裂,衣服上也多是傷破之處。

見有人走了過來,他抬眼,那雙眼睛卻依舊是厲色十足,狠狠的瞪著他:“魔道的雜碎,叛徒!”

原本正捉摸著怎麼把他神不知鬼不覺的放出去,舒明立聽言這句話麵色瞬間冷了下來,眯眼:“老頭,你說誰?”

“嗬,之前擋了楚修雲的人就是你吧,一身靈力,現在卻披上那些白袍,連麵都不敢露出來,”晨荀嗬了一聲:“怎麼,被楚修雲說動了,也要叛逃入魔道是不是?!”

“您的臉,也真是大,”舒明立把玩著袍子上的束帶,漫不經心道:“身修靈力,就是你們的人了?一旦和魔道有交際,就是叛變了...我叛的是誰?”

“叛的是半月巔,還是叛的整個仙門?”

“我半月巔,怎會有你這種心術不正之徒!”

“自然,半月巔我是高攀不起的。”

舒明立笑眯眯道:“有一個將自己嫡係弟子拋出去當做掩飾自己錯誤的虛偽巔主,一群是非不分,隻知道聞著魔氣咬人的瘋狗下屬,就算是放在我腳底下讓我攀,我也邁不出去那腳啊。”

晨荀聞言,麵色頓時臉上青一陣白一陣,顯然是被氣的不輕,胡子都跟著顫抖:“豎子!你竟敢——”

舒明立冷笑一聲。

之前他不知道,但既然和楚修雲切實經曆過那些劇情,明白他的確是被那些師兄師伯冤枉的,縱然理解,心裡還是有些沒發出去的火氣。

更何況他說的也不假。

原著上曾說道,這時候簡弘放下的通緝令之由是‘楚修雲偽裝欺上瞞下,身負鬼脈卻早便和外人勾結隱瞞騙取親近之人的信任,叛出巔上’,果決又武斷,將自己的責任和過錯都撇的乾乾淨淨,說是虛偽和瘋狗,一點都不過分。

“晨荀,我問你,你當真在人間的時候對楚修雲所遭遇之事沒有半點懷疑?”舒明立開口,溫和散去,聲音就顯出一種直逼人心的冷然。

他話一出,晨荀就麵色微變:“什麼意思?”

“楚修雲,他在半月巔上,被你們那麼防範,每月都必須入第三層淨水,身邊跟著紅瑩和古岑兩個金丹修士,他何有機會去勾結魔道,還在你們眾目睽睽之下欺上瞞下...”

他說著感覺有些可笑了:“簡弘從小將楚修雲一手帶大,察覺不出來,他是鬼脈?”

晨荀麵上陰沉了下來,眯眼:“閣下到底是誰?!為何對我半月巔上之事如此了解!”

“剛才罵我豎子,這就閣下了?”

舒明立嘲了一聲:“說你們虛偽,還真是玷汙了這個詞。”

晨荀額頭上青筋直跳,咬牙,才忍了下來:“楚修雲天生鬼脈,防不勝防,難道因為他,要我們全巔上下遭受非議嗎?!”

“不想讓你們全巔上下都遭受非議就不要把所有的臟水都往他身上潑!”

舒明立有了幾分壓製不住的怒火:“你們都是死人嗎?瞎?”

“嗬,”晨荀卻是冷聲道:“你說的倒是輕巧,鬼脈之害,令人聞風喪膽,就算那些事有的不是做的,楚修雲也絕對在其中脫不了乾係!”

“是啊,鬼脈的確恐怖,如果鬼脈在我身上,可能在小時候,我就將你們都一鍋端了,可能在現在,你們半月巔上都沒一個活人了。”舒明立笑道。

“你!”

晨荀頓時瞪大了眼睛。

“哦,三長老說的意思可能不是這樣,是我誇大其詞了,那這樣看,你半月巔上安逸度過了那麼久,鬼脈也應該不至於有那麼恐怖才是,”舒明立端著一副氣死人不償命的語氣,從他麵前踱步走開:“也真是奇了.....”

“難道是那簡弘巔主,教育得當?”

晨荀冷笑:“那是...”

“恩...”舒明立忽然又發聲,打斷了他的話:“也不是啊,那看現在這局麵,那簡弘還是自不量力,嘶...你說你們巔主這到底是圖什麼呢,辛辛苦苦教育了一個早定了名的‘叛徒’,一麵關切,一麵又深深戒備,吃力不討好,最後又在那裡痛心疾首,滿是不忍遺憾,你說這是...犯賤嗎?”

最後這兩個詞一出,晨荀頓時胸口上下劇烈起伏,噗的一聲吐出了一口血來。

竟然是被他氣吐血了!

舒明立往後退了一步,擺了擺衣袖,麵色卻是淡定。

這些修仙的人都很命硬,他自己也吐過幾口血,隻是感覺有些不太舒服罷了,調息幾下就能恢複過來,自是不在意。

晨荀強撐著,嘴唇都氣的發抖:“和楚修雲蛇鼠一窩的叛徒!邪魔外道!!”

舒明立剛懟了那麼久,心裡淤積的血火氣都發泄了出去,自然是心情大好。

隻可惜就那麼被直白深刻的罵了一通,這人還是絲毫沒有慚愧,仍然就死認為楚修雲鬼脈心術不正,他心思也淡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