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第 59 章(1 / 2)

陳景書對自己在之前王子騰的事情上的表現不太滿意。

他原本覺得那是經驗老道, 在官場混了許多年的人才會想到的事情, 但事實證明,這隻是借口而已。

裕王就想到了呀。

所以陳景書對自己的表現不太滿意。

他不是趙載桓。

那會兒趙載桓忙著折騰賈家,薛家, 可以說無暇分心去想這些, 但陳景書卻不是。

但陳景書不知道的是, 雖然他對自己不太滿意, 但卻有人對他很滿意。

比如說皇帝。

私下裡皇帝見王子騰的時候就笑道:“怎麼, 朕聽說你被一個年輕人嚇住了?”

王子騰當然明白皇帝說的是哪件事情,心中不由苦笑, 他哪裡是忌憚陳景書,他忌憚的是皇帝本人呀。

皇帝看著他的表情道:“你官場浮沉幾十年, 又為朕戍守邊境, 難不成是隨便一個人就能糊弄過去的?”

王子騰眼神一變, 再也遮掩不住麵上的苦笑:“聖上就莫要拿老臣取笑了。”

皇帝的意思是說, 固然陳景書沒有本事憑著自己嚇著他, 但如果換一個人, 哪怕是比陳景書官職還要高一些的人去對王子騰說同樣的話, 難道王子騰會因此忌憚嗎?

不,不會,王子騰有的是手段解決這樣的問題。

那麼這其中的差彆在哪裡?

王子騰道:“聖上有識人之明一眼就看出陳景書不同一般啊。”

陳景書所展露的出的自信與鑒定, 他的每一個眼神, 每一個動作, 他說出每一個字的語氣, 都不是尋常人能有的,所以王子騰忌憚。

或許他真正忌憚的是皇帝,但若是換個人說同樣的話,王子騰未必不敢玩點小把戲,他在皇帝麵前這點麵子還是有的,可這一回,王子騰半點沒給太子添堵。

皇帝道:“所以朕覺得他做的很好。”

王子騰聽到這話笑起來:“聖上說這話是擔心老臣找他的麻煩?”

皇帝問道:“你當真半點不記恨?”

王子騰哈哈一笑:“若這點事情都要和年輕人計較,我這老頭子也忒不要臉了。”

他總算明白皇帝特意找他聊天是什麼意思了,原來是擔心這個。

不過王子騰說的也是實話。

若是連這點肚量涵養都沒有,那可真是白瞎了他這把年紀。

當然,要是沒這水平,他也混不到今天這麼高的位子不是?

唯一叫王子騰不太明白的是……皇帝啥時候這麼熱心了啊,對一個五品官這麼無微不至的,居然還特意找他說一說,難道皇帝真的那麼喜歡那個陳景書?

王子騰仔細思考了一下,要說陳景書有才乾,朝中比他有才乾的人也有不少,何況陳景書現在年紀尚小,沒有擔當過大任,讀書雖好,但具體辦事如何卻還不知,要說陳景書長得好看吧……裕王長得更好看啊!

王子騰心中暗暗琢磨,皇帝這到底是咋想的呢?

……皇帝他沒咋想。

他隻是覺得目前王子騰的等級太高,不是陳景書可以單刷的BOSS,所以給個新手保護而已。

陳卿寄予厚望的侄子要是還沒出新手村就被滿級大BOSS打死了,那多不好啊,先帶他練練級吧……大概也就是這麼個想法。

當然,王子騰也是他非常看重的人,皇帝本身也不希望看到陳景書和王子騰乾架呀。

可皇帝的腦回路從來都不是王子騰這種正經人能夠理解的,所以王子騰懷著滿滿的疑惑回去了。

倒是王子騰前腳才剛走,皇帝就開始給陳孝祖寫信了。

看!朕多護著你侄子呀!

嗯,是的,自從陳孝祖辭官走了,他在皇帝心目中的形象就越發的紅玫瑰白月光了。

陳景書倒是不知道後頭還有這亂七八糟的事情,他壓根沒擔心過王子騰。

以王子騰的段位,若是真的對他做的事情很不高興,當場就可以發作,完全沒必要背後再來,背後玩一套,被人知道了還丟臉呢。

所以那日見王子騰雖然說不上興高采烈,卻也不是懷恨在心的樣子,陳景書便半點不在意。

事實就是,王子騰和陳景書的腦回路是一致的,至於說皇帝……讓他自個兒玩去吧!

如今的陳景書眼睜睜的看著黛玉開始學起了西洋樂器。

他們家還有個現成的老師——盧克思。

盧克思與陳景書的關係不錯,他一個洋人平日裡也沒什麼可以去串門的地方,因此有了空閒就愛往陳景書這裡跑,因黛玉開始對西洋樂器感興趣,盧克思又剛好擅長這個,因此便時不時指點一下。

可黛玉實在是一個好學生,沒多久竟然就學的似模像樣了。

陳景書眼睜睜的看著黛玉就連西洋樂器的水平也超過他啦!

大概唯一的安慰是,黛玉的外語水平至今不咋地。

而陳景書已經開始學習第二門外語了,如果算上他上輩子學的英語,這應該算是第三門。

比起喜歡跟著湊熱鬨的雪雁,倒是紫鵑對此頗有些擔憂,在紫鵑看來,盧克思再怎麼說也是外人,他時常和黛玉見麵哪裡合適呢?

可陳景書似乎並不在意這些。

紫鵑初還以為是陳景書不懂,等她問出來了,才發現陳景書是真的不在意。

“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守規矩不是為了給自己添堵,也不是為了拿著規矩給彆人添堵,至少在我看來,規矩的存在意義是一種保護,”陳景書道:“我覺得這確實算得上是一種保護。”

這年頭大戶人家的姑娘們,某種程度來說還是很單純的,雖然話本戲文裡書生小姐的故事多是編造,但這也確實能夠在一定程度說明這些女孩子確實很單純。

十幾歲的年輕女孩子,從小除了父親兄弟恐怕也沒見過彆的男性,又正是年輕衝動意氣用事的時候,這很容易出事的吧?

話是這麼說,陳景書對這樣的規矩可以理解卻難以認同,至少在他看來,教育是比逃避更好的保護方式。

至於說黛玉,以前那是黛玉沒嫁人,又在賈家,那會兒陳景書就算想護著她,想做些什麼也是無能為力,但現在……

“盧克思也不是頭一天來咱們家了,你可聽見了家裡又或者外頭有人說黛玉半個字的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