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第 66 章(1 / 2)

陳景書覺得皇帝的字雖然寫的……並不咋滴。

反正以陳孝祖對陳景書的要求標準來算的話, 皇帝的字確實不咋地,但皇帝也是有優點的。

比如在某些時候, 他的字就特彆好用。

成功套路了徐州知府的陳景書覺得自己仿佛找到了什麼正確的應付地方官的方式。

等馮孝海問起他到底是怎麼解決徐州知府的時候, 陳景書笑眯眯道:“之前聖上賜了一幅字給我。”

馮孝海心中大驚:“難道是什麼先斬後奏之類的聖諭嗎?”

“不,”陳景書道:“聖上寫了一篇平山寺小雪。”

馮孝海:“???”

那不是你大伯的文章嗎?

可陳景書並沒有詳細解釋那天的事情,他說道:“徐州提學請我去附近幾縣看一看, 我也有這般打算,沒有什麼比當地的學子們更能體現出提學官的政績了。”

馮孝海道:“你既然要去, 恐怕官學裡就要提前打掃一番才好接待了。”

陳景書笑道:“多謝大人提醒,我明白的。”

馮孝海這是說,若陳景書隻看官學裡的情況,難免有提前布置好給他看的嫌疑。

陳景書雖然沒有去過官學, 但近些年官學風氣開始敗壞,遠不比當年, 他也是聽說過的。

大晉所謂官學自然是指官辦學府, 其中最出名的就是國子監,但除了國子監之外, 個地方也都有官學,一般是考過了童生試, 也就是說有了秀才的功名之後才能進的。

但連國子監都能花錢進, 地方官學自然不可能比國子監更加嚴格,再加上地方官學也難像國子監那般還分什麼南監北監, 如此一來, 時日久了, 風氣敗壞也是難免的事情。

第二日趙統領那裡分了一部分人跟陳景書,另外徐州府衙自然也有衙役跟著,陳景書便與徐州提學往地方上去了。

這一路上陳景書都隻管聽,偶爾問幾句,並不多說什麼,看起來好像完全沒有什麼懷疑似的,特彆好忽悠。

不過陳景書也確實沒發現什麼大問題。

小問題確實有,但水至清則無魚,官場更是如此,想要找一個十全十美,辦事沒有任何問題的官員,這也是不大可能的事情,因此隻要沒有大問題,陳景書並不打算做什麼。

其實真要說起來,讀書人間的事情,陳景書打探起來恐怕比徐州提學更加方便呢。

揚州作為帶草社的起家之地,又經過多年經營,如今莫說是一個揚州,便是在寧州省各地也都有帶草社的分社存在,因此陳景書很確定徐州提學沒什麼大問題,縱然有些小毛病,卻也不影響大局,若給個評價,哪怕不說優秀,也能稱得上良好了。

話雖這麼說,但陳景書在外頭走了幾天回去的路上與徐州提學聊天時,卻也提了幾句,他說的幾個問題都是徐州提學自以為糊弄的最好的地方,隻說地方上的事情,這些也是要緊的,萬不可輕忽怠慢了。

隻說的徐州提學差點冒出一身冷汗來。

陳景書特意著重跟他提了這事是什麼意思?他知道還是不知道?若是知道,知道多少?又或者說,連這些徐州提學自認粉飾的最好的地方陳景書都能一眼看穿,那其他地方呢?陳景書看出來了嗎?如果看出來了,他為何不說呢?

最重要的是,陳景書打算如何處置這件事情?

想到這裡,徐州提學不由後悔起來。

他本以為陳景書畢竟年輕,馮孝海倒是塊老薑,但馮孝海也有自己的事情要管,哪裡能陪著陳景書呢?因此便認為陳景書好糊弄,可現在看來,這糊弄的還不如不糊弄呢!

畢竟他的問題真的不大。

若是叫陳景書直接看到了,他朝著年輕人哭一哭艱難,說不定這事就過去了,甚至就算上報了,也不會有什麼太大的問題,可如今弄虛作假被發現可就完全是另外一重罪責了。

他在徐州做了多年,本想靠著這一回給自己掙個升遷的機會,若是為此弄巧成拙,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可讓徐州提學摸不準的是,陳景書隻在口頭說了那麼幾句之後卻又不再有其他行動了。

直到陳景書和馮孝海離開,徐州提學才算是鬆了口氣。

而接下來的路程陳景書與馮孝海便不再停留了,而是一路直接去了寧州省治所金陵。

如今的金陵可算是格局大變了。

原本的金陵算是賈家薛家之類大家族的後花園,畢竟就算是長住京城的賈家也有老房子在金陵,但如今這幾家全都倒了,而新興的勢力還未來得及成長,因此算是金陵少有的清淨時候。

當然,也是最混亂的時候,不少人可都盯著賈家等留下的好處呢。

陳景書和馮孝海到的時候自然有寧州總督府的人來接,一應吃住都不必操心。

倒是陳景書還有另外一重驚喜,他才住下的當晚就有一位老熟人前來拜訪,正是趙書新。

如今的趙書新已經三十多歲,孩子都快能打醬油了,嘴巴上也蓄起了短短的胡子,看起來比當年可成熟了不少。

趙書新早就加入了帶草社,如今也有生員的功名,隻是舉人一直沒考中,如今正摩拳擦掌準備今年再考呢。

不過趙書新這會兒來見陳景書自然不是為了考舉人的事情,而是為了寧州省的事情,另外也是兩人確實多年未見了。

有了趙書新,陳景書第二日再去總督府的時候心裡頭就很有底氣了。

應該說,總體來講寧州省的風氣都沒有很差,陳景書當年也是在這麼覺得的,畢竟每年寧州省也是科舉重頭戲,比之其他地方自然不同。

趙書新就曾抱怨,若非他隻能在寧州省考,他恐怕早就是舉人了。

一想其他地方水平不如他的人都考上了舉人,他卻因為身在寧州而屢次不中,這換了誰都不甘心呀!

陳景書也知道趙書新這不是自誇,以趙書新的水平,能不能做進士陳景書說不好,但考舉人是足夠的。

可寧州的科舉不易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這會兒抱怨也不是法子。

何況陳景書來也不是解決這個問題的,陳景書也不覺得有人能夠解決這個問題。

其實陳景書覺得自己的任務比之馮孝海輕鬆多了,馮孝海似乎也是特意對他照顧,在之後便提出與陳景書分兩路,畢竟巡查學政與馮孝海的軍政一把抓完全不是一個工作量,寧州的水深的很。

陳景書道:“哪裡就有這麼簡單了,若是政務上真的有什麼,科舉這塊恐怕也逃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