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第 68 章(2 / 2)

當然了,為這事恐怕不止皇帝看賈家不順眼,陳孝祖也不順眼。

陳孝祖隻陳珞一個女兒,當然恨不得多給她添點好東西,如今卻因為這糟心的賈家陳孝祖把陳珞嫁妝裡的紫檀去了近半。

你說氣不氣!

氣炸了好嗎!

陳景書安慰道:“我覺得黃花梨比紫檀更好看的。”

陳孝祖被他這話逗笑,卻也不說那個糟心的賈家了,開始問起陳景書讀書的事情。

隻是心裡頭,陳孝祖卻比誰都清楚,皇帝不滿的可不止一個賈家,自然,也不僅僅是為了紫檀的事情,隻不過暫時沒打算發作他們罷了。

陳景書讀書還是很刻苦的,陳孝祖問了幾句自然也滿意,道:“如此,過得幾年做童生也不難呢。”

陳景書立馬笑容滿麵。

讀書這事,誰誇他都沒陳孝祖誇他更令他高興呀。

這可是本朝最年輕的狀元!

說過了讀書的事情,陳景書又難免好奇幾句陳珞要嫁什麼樣的人之類,他之前在家時候隻聽說是個武官人家,詳細卻不了解。

陳孝祖這輩子最疼的就是女兒陳珞,陳珞還未及笄就有提親者無數,可惜直到如今陳珞十七歲才出嫁。

……全是陳孝祖那看誰都覺得配不上自己女兒的臭毛病鬨得。

陳孝祖笑道:“是武靖侯家的小世子,人品才貌都是好的,家裡也沒什麼亂七八糟的事情,且那小世子一心在戰場上搏功勞,倒也不是那口中說著你大姐姐,眼睛卻盯著我這左都禦史的人。”

陳孝祖這個做禦史的都挑不出毛病的人,陳景書估摸著是真的很好。

想到這裡,他不由眼睛一亮:“大伯,大姐夫的功夫應該很好吧?”

陳孝祖一眼就看出他又在打什麼奇怪的主意:“怎麼?你想學武?”

陳景書一臉正氣:“君子六藝我才會幾樣?如今瞧著,我的禦和射大約是有著落了呢!”

當然,如果忽略掉他腦中幻想的八塊腹肌威武雄壯賊爺們兒的自己,這話大約真的是有那麼點正氣的。

不過在陳孝祖看來學這些也不算壞事,讀書人也需要有個好身體啊,每年科舉考場上身體太弱半途倒下的考生比比皆是,隻要不影響學業,他自然也由著陳景書去學,因此便道:“你若是真心想學,明兒我打發人去給他說就是了。”

陳景書喜道:“多謝大伯!”

嗯,士彆三日,刮目相看,等半年後回去,他肯定能讓黛玉刮目相看!

可沒聽說唐宋元明之後還有個大晉啊。

陳景書很是為此糾結了一段時間,但最後還是該吃吃該睡睡,隨它去了。

這一世他依舊叫陳景書,出生在揚州陳家,上有父母,下無弟妹,算是家裡的獨苗苗。

雖不知如今這大晉是哪個朝代,但陳家確實是揚州大族,祖上也曾封過列侯,不過三代而止,最後一代就是陳景書的祖父陳豫。

陳豫有二子,長子陳孝祖是陳景書的大伯父,早年有神童之名,不靠祖上爵位蔭蔽,十七歲便自己考上了狀元,如今做都察院左都禦史,從一品的朝廷大員,深受當今聖上看重。

陳景書的父親陳孝宗讀書不如兄長,二十多歲連個秀才都沒考上,對比十七歲就中了狀元的大哥,陳孝宗一氣之下也不讀書了,開始專心經營家業。

不過他頗有經營頭腦,如今陳家的家業比之當年陳豫有爵位在身的時候還要大上幾分,這便是陳孝宗的功勞了。

陳家子嗣單薄,陳孝祖隻一個女兒,陳孝宗也是到了三十歲上頭才得了陳景書這一個兒子,於是一大家子人對陳景書這獨苗苗都重視的很,從小要星星不給月亮的。

哪怕陳景書半點出息也無,陳家的家底也夠他無憂無慮的在綾羅綢緞裡打滾一輩子了。

所以雖然投到了個完全陌生的朝代,但陳景書覺得自己的運氣還是很不錯的,既不是寒門也不是農戶,更沒有變成乞丐,這足夠算得上是一件幸事了。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來的,也就是眼睛一閉一睜,一覺睡醒他就從剛畢業的大學生變成了揚州陳府的大少爺,這讓他很後悔早知要穿越,當年咋就沒選個好專業呢?

學文史的穿越了,人家上知五百年下知五百年,學理化的穿越了,什麼玻璃火炮造起來,他倒好,學的是計算機,在這個連電都沒有的時代,想給自己開點金手指都不成。

他一早穿越就想過自己就算不能有飛天遁地之能,但混個過目不忘還是可以的吧?

可惜長到三歲上頭也沒發現自己有什麼特彆。

直到陳孝宗讓他開始讀書寫字了,陳景書終於發現,人家是過目不忘,他是過筆不忘,但凡是他寫過一遍的東西,他就都能記的清清楚楚。

行吧,雖說比不得過目不忘那麼輕鬆愉快,但一篇洋洋萬言的長文,他抄過一遍之後居然也能爛熟於心,陳景書覺得這該知足了。

知足常樂嘛!

托這本事的福,陳景書這些年不僅四書五經記的熟練,書法也練的頗有樣子了。

這讓他有些得意,如今他這一筆字拿到後世去,說不定還能得個什麼獎呢。

正想著,外頭傳來大丫鬟菖蒲的聲音:“大爺,太太那邊打發人來問功課可寫完了?若是寫完了便叫你過去,等會兒該傳晚膳了。”

陳景書房裡兩個大丫鬟,一個叫菖蒲一個叫黃梔,菖蒲年紀大一些,今年已經十四,黃梔則才十二歲。

隨口答應了一聲,陳景書把今日要抄寫的最後幾行寫完,這才擱下筆。

陳景書的母親吳氏生陳景書的時候已經二十八歲,在這年代算年紀很大了,但在陳景書看來這完全稱得上還年輕,因此剛開始那幾年他對著吳氏叫母親,心裡總有些尷尬彆扭,好在這麼些年也習慣了。

吳氏是個典型的慈母,哪怕陳景書目前就住在她院中的廂房裡,走幾步就見得著,但每日她還是要細細的問一遍陳景書今日功課順不順,吃的好不好之類。

父親陳孝宗一般不和他們一起吃晚飯,因此倒不必等他。

飯後陳景書坐著陪吳氏說話,卻聽吳氏道:“明兒你不必去上學了,巡鹽禦史林大人家的夫人方才讓人來請,明日得去他們家呢。”

陳景書道:“我和母親一起去?父親不去麼?”

吳氏笑道:“林夫人來請,難不成還能請你父親?”

陳景書嘿嘿笑了兩聲道:“我這不是沒聽說林大人家有男孩子麼,他上月到任的時候我跟著父親去過一回,也沒見著呀。”

吳氏搖搖頭道:“是沒有,不過本就是請你去玩的,上回林大人見了你倒是喜歡,反正你年紀小,也不必講究許多,這次便讓帶你一起去。”

陳景書哦了一聲:“父親好像很看重這個林大人呀。”

因大伯父做左都禦史,再加上他們家在揚州本就是豪強大族,一般官員上任就算不親自上門,也得下帖子來請,與陳家關係好了,日後的官才好做,但這林大人卻是上任之後未下帖子,陳孝宗便主動帶著陳景書上門拜訪了。

吳氏道:“你不知道,這林大人與我們家也算有些淵源呢。”

陳景書一臉好奇:“母親快給我講講吧,明日要去人家家裡做客,什麼都不知道多丟臉呀。”

吳氏道:“這林大人姓林名海表字如海,乃是前科的探花,祖上也曾封過列侯的,隻是你道他會試的座師是誰?”

陳景書眼珠一轉,問道:“是不是大伯父?”

“正是呢,”吳氏道:“他算是你大伯的學生,你大伯看重他,知曉巡鹽禦史這官不好做,因此特寫信給你爹,讓我們多照應一些。”

陳景書這才明白過來。

林如海祖上雖封過列侯,但林家子嗣單薄,林如海也無兄弟幫襯,他走科舉這路,便是中了探花也不過給一個七品小官,清貴是清貴了,但卻沒有多少實權,林如海在短短幾年內從七品升到了四品,還是實權的官吏,今歲又點了巡鹽禦史這樣緊要的職務,雖說有他祖上的餘恩在,但若朝中無人提攜,這也是萬萬不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