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要給太子殿下選伴讀的緣故, 陳景書的新學科幾乎成為了京城的新熱點, 哪家養公子若是不叫學上一點, 簡直要被大家當做異類對待了。
甚至彆說男子, 就連女子中也有不少開始學的。
自然, 陳景書就成了大家眼裡的熱門人物, 誰都想請他指點一番,可陳景書又哪裡有空。
最後不知哪家先一步一拍腦袋想起來,嗨呀,這陳庶子的學科不是從洋人那裡來的嗎?
於是大晉上層一反以前不愛搭理洋人的架勢,對洋人們熱情了起來。
尤其是家裡有適齡孩子可以選伴讀的, 更是卯足了勁兒要爭一把, 四處尋找學識好的洋人。
目前作為大晉洋人領袖人物的盧克思頭一回體會到了‘受歡迎’是怎樣一種感覺。
再知道這其實是源於陳景書之後, 盧克思更是覺得自己當初交好陳景書是個好選擇。
等大家憋了一個冬天的勁兒之後, 陳景書恍然發現, 不知從什麼時候起,大晉的青少年們居然對西方世界有了不少的了解。
少年人總是對世界充滿好奇的, 就算是叫他們跟著洋先生們學習, 但隻要有閒暇, 還是更願意聽一聽有趣的故事,各處的風土人情的。
對於來大晉的洋人來說, 他們當然很願意講這些故事呀!
畢竟他們中不僅有想要來傳教的, 也有來冒險的, 或者是來尋求商機的, 而盧克思的經曆告訴他們, 當有機會交流的時候就不要放過,甭管最開始的開端是否是他們的目的,是否是他們想要的東西,隻要有了開始,以後的事情就都有可能。
於是等三月裡陳景書再次去國子監講課的時候,發現來聽的不僅有國子監的監生們,還有不少權貴子弟也通過關係來聽課。
如果這都不算什麼的話,等開講前,有國子監的博士小聲提醒陳景書,叫他多說點大晉的好的時候,陳景書就疑惑了。
“怎麼突然說這個了?”陳景書道:“這和我今日要講的東西不是一回事呀。”
國子監博士哎了一聲道:“陳大人有所不知,前些日子才有幾個監生說不想學了,要去洋人的地方看看,你說這……這不是胡鬨嘛!”
陳景書:“……”
果然哪個時代都有不安分的年輕人呀。
他對國子監博士笑道:“年輕人嘛,說話做事總是衝動一點,去洋人那裡看看也不壞,但他們會說洋人的語言麼?”
國子監博士一愣。
陳景書繼續道:“我聽說洋人那裡國家都不大,可能一個國家也不過咱們大晉一兩個省的麵積,可偏偏國家眾多,許多國家之間語言又不相同,與大晉的差異就更大了,若沒有準備好就去,恐怕連飯都吃不上呢。”
國子監博士聽到這話眼睛一亮:“我等會兒就去給監生們說!”
他們之前怎麼就沒想到這一點呢!
國子監博士用一種充滿了敬意的目光目送陳景書上台講課去了。
不過其實打心底裡來說陳景書卻覺得這也算是一件好事,雖說眼下很多人隻是一時衝動,但既然有了這樣的衝動,日後就總會有把衝動變成行動的。
最開始從西方來到東方的人,不也是源於衝動與好奇麼。
心情很好的陳景書,連帶著對趙載桓那裡的要求都寬鬆了不少,趙載桓可算是鬆了口氣。
倒是裕王更加不開心了。
因為在審定陳景書的新教材沒問題之後,皇帝又把這新教材正式列為國子監學科的事情交給了裕王做。
並且非常欣慰的表示,兒子終於長大懂事,可以為自己分憂了。
還一副你好好乾,日後一定是一代賢王的架勢。
裕王都快哭了。
他不想做賢王,不想大權在握。
他隻想出門浪啊!
委屈的裕王這些日子看趙載桓的眼神都不大對勁,覺得自己被坑的根源就是趙載桓和陳景書,於是連著好些日子,裕王見了趙載桓都一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樣子。
趙載桓心知肚明,倒也沒在意。
嗯,想到裕王今後的工作量那麼大,尤其是作為負責人,裕王肯定不能對新學一竅不通呀,趙載桓頓時就覺得被哼幾聲也沒什麼了。
甚至想著,下回是不是再送些字畫給自家二哥,看著挺可憐的。
然而趙載桓的淡定和裕王的態度卻叫大臣們腦補了許多。
嘖,皇後剛走那會兒裕王沒什麼表示,大家還以為他不想搞事了,原來是等到這會兒才開始呀。
皇家果然無親情,都是血雨腥風的鬥爭,哪怕是血緣兄弟之間也不能例外啊。
三月十六是陳景書的生日。
趙載桓特意提前兩天給陳景書放假,又親自選了禮物給陳景書送去。
倒是陳景書那裡並不忙。
因為他和黛玉的生日隻相差一個月,因此揚州老家那邊的禮物從來都是一起送到的。
反而是依舊在外的陳孝祖額外送了他禮物,這幾日才剛到。
在長久的敷衍之後,陳景書終於見著自家大伯給他送了一回正常的禮物了。
兩斤不知道是產自哪裡的上等好茶,和據說喝起來簡直洗滌靈魂,讓人覺得連心靈都清透純澈起來的水。
黛玉如今也學了烹茶,得了東西便親自動手。
陳景書見她眉目如畫,動作沉靜優雅,隻覺得哪怕不喝茶,隻看眼前這番場景就已經讓人滿心滿足了。
等黛玉將杯子送到他麵前,陳景書聞著茶香,眨巴了一下眼睛道:“要夫人喂我才喝。”
黛玉嗔他一眼:“多大人了,也不害臊。”
說著忍不住去看身邊的丫鬟婆子們,卻見由紫鵑和艾葉兩人帶頭,周圍的丫鬟婆子看屋頂的看屋頂,數地板的數地板,一副什麼都看不到的樣子。
黛玉臉色不由一紅:“你看著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