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第五十一章(1 / 2)

狴犴,音同避岸,也是古代傳說中龍生九子中的一員。具體排第幾各有各的說法,祖龍也含糊其辭,自己也不大清楚的樣子。這位仁兄還有個彆稱,叫做憲章。一聽這名字就能大概感覺到了,這該是個眼睛裡揉不得沙子的主兒。在一般的民間神話中,狴犴大多是公正嚴明、推崇法製的形象,一般在古代獄門、衙門門口,都會有狴犴的雕刻,以示肅穆。

謝聖對於狴犴還是蠻有好感的,但一看祖龍那仿佛壯士扼腕一般的表情:“……您這位兒子,難道也有什麼怪癖嗎?”

祖龍拿手呼嚕了一下臉,聲音透著一股憔悴:“來就知道了。”

…………

和其他兒子相比,祖龍和狴犴的關係還算稍微好那麼一點點,至少他說要招狴犴回來,手裡還有能和狴犴溝通的法寶。等到大家聚在一起吃午餐時,祖龍和謝聖說:“狴犴答應了,說明日正午會上門拜見。”

“嗨!都是一家人,說的那麼客氣——”謝聖話說一半,就聽到旁邊睚眥發出像貓受威脅一般的嘶嘶聲,饕餮也一下掉了餐具,眼裡瞬間含了兩泡眼淚,哽咽了兩下,飛速站起來,捂嘴狂奔,儼然一副要去狂吐的樣子,老父親祖龍也委頓地坐在原地,發出一聲長長的歎息。

謝聖:“…………”

這什麼反應,狴犴他到底有什麼毛病???

謝聖自己都慌了,忍不住往自我身邊靠了靠。

自我安靜地吃著炸醬麵,雖雅,但快,幾下就見底,毫無本尊辟穀的意識和包袱。感覺到謝聖蹭過來,還默默伸手,把碗往自己麵前帶了帶:“桌上有麵。”

謝聖:“……”

謝聖摳了一下自我的碗,被啪地一下打開,傷心地說:“一會元而已,咱們剛認識的時候,你不是這樣……”

自我神色淡淡,舔了一下嘴角的醬,恍若未聞:“再來一碗。”

謝聖:“……”

怪我,都怪我,把自我教的太好……

因為午餐桌上眾人的反應,謝聖等待狴犴上門的一天都是心驚膽戰。一直等到第二日正午,祖龍親自出馬,督促著茶社上下重新布置了一番,選菜定座兒,簡直是拿出了工作的勁頭來迎接

兒子。

準時準點的,狴犴提著見麵禮上門,穿著一身嶄新乾淨的衣裳,精神氣十足,樣貌也是威風堂堂,莊正嚴肅。甫一與前來迎接他的謝聖、祖龍等人迎麵而見,便沉穩地三步上前,恭敬地喚了聲父親,又轉向謝聖,將禮物雙手奉上:“見過謝師。”

謝聖太驚喜了,心說這還蠻正常的呀,而且也很懂規矩很禮貌的樣子,連忙接過道謝,又引著狴犴往裡走。

半路上,狴犴就問:“我聽說睚眥、饕餮也在茶社中,為何未曾出來迎接?”

祖龍打起了十二萬分精神:“他二人……精神不佳。”

狴犴眉頭頓時一跳,滿臉不讚同:“一會兒我去探望他二人去。”

祖龍幾乎把“放過他們”寫在臉上,恰好這時大家步入吃飯的廳堂,趕緊引著入座岔開話題:“你坐我下首來。”

常曦早等著羅睺入座呢,看到自我、謝聖、羅睺依次在上首坐下,飛速厚起臉皮蹭到羅睺的座兒邊:“我挨著師父,我給師父布菜。”

祖龍手都抬起來了,沒攔住,下一秒常曦就感覺到兩道灼熱的目光一下鑿向了他的後背,即便是毒唯如他,也忍不住打了個寒顫,轉過頭去就和狴犴對上眼神。

狴犴忍了又忍,還是脫口而出道:“胡鬨,怎可亂坐!您是羅老師的弟子,晚於幾位金烏殿下入門,該坐他們之後,定光之前!”

宛如江壩決堤一般,一旦有了第一個口子,就一發不可收拾:“睚眥和饕餮也是!謝師還未舉筷,眾人還未落座,你們怎麼可以自己先動筷!”

睚眥又開始小貓嘶嘶,饕餮也緩緩地、含著眼淚地把筷子放下了,祖龍不由得摸臉歎了口氣。這一口氣可不得了,瞬間就將炮火吸引到他身上了:“吃飯歎氣,飯不如意,主人當前,怎麼能在桌上歎氣!”

狴犴仿佛憋了無數的不滿一般,此番一口氣講出來,聽得餐桌上下人人麵如土色,說到最後他又毅然地道:“為晚輩者不該挑長輩的錯處,我自罰立社門十天。”

好嘛,設宴款待的對象自己跑去罰站十天去了,他們這飯還吃不吃了。謝聖趕緊站起來說:“其實倒也不必——”

狴犴猛地回頭:“為長輩者當教導晚輩

以規矩,怎可縱容放任!”頓了頓,他又道,“我又犯錯了,自罰再立社門十天。”

謝聖:“……”

祖龍緩緩地、疲憊地道:“彆說了……讓他立吧。之前在龍宮,他立過殿門三百年。”

謝聖:“…………”

這個老父親,沒有父愛是有原因的……

·

狴犴進入茶社不過十來天,謝聖就明顯感受到了茶社的變化。睚眥吃飯再也不吧唧嘴了,抿著唇無聲怒瞪門口;饕餮則是逃避地選擇了放棄味蕾的享受,隻去祥瑞崖下的煞氣陣吃煞鬼,提升修為;最可怕的是,謝聖發覺祖龍竟然一改往日工作狂的作風,過起了朝九晚五的生活!

謝聖驚了:“您這犧牲大了啊。”

祖龍皮笑肉不笑:“不然他能就這個事跟我說到死,再在社門上蹲到地老天荒。也不知道他哪來的那麼多破規矩,我們龍族從沒有過那一套。聽著聒噪倒是無所謂,可馬上就到你和常曦表演的日子了,到時候他罰站了,檢票怎麼辦?”

為了一部分工作,必須要舍掉另一部分工作,祖龍表示所有兒子裡最不孝就是狴犴了,專挖老父親的心。

謝聖哭笑不得,拿這也沒辦法。正如睚眥生性記仇、饕餮生性好吃一樣,狴犴守規矩本就是他生來的本能,也是天賦。讓他不守規矩就好像讓魚彆在水裡遊了,您上岸上逛逛一樣不可能。還能咋辦呢,就這麼著吧。

就這樣又過了數天,終於到了常曦首場演出的日子。

很早開始,茶社外就有觀眾圍聚著了,有些是因為心情激動,所以早早在外等著,也有一些,則是沒搶到票,想來碰碰運氣,看能不能買到黃牛票。

——當然不可能。祖龍寧願忍受少碰工作召回來的狴犴,怎麼可能會容忍任何一個黃牛黨的存在。他那雙眼睛天生就能辨識忠奸善惡,抓黃牛黨一抓一個準。很多黃牛黨都很機靈,既然茶社說憑銀行卡入門,那他們就多辦銀行卡,或者租借銀行卡,讓客人帶著匹配的銀行卡和門票進入,這辦法原本天衣無縫,可惜有狴犴的存在,一眼便將這類人滴溜出來,帶去銀行一對銀行卡的所有人,一下就將他們的小計謀揭穿了。

經過近三炷香的等待,

所有觀眾都準時入場坐好,開場先是鳳一等人的數場表演,等場子差不多炒熱了,隨著報幕聲落下,謝聖與常曦二人上場。

向觀眾們行完禮,謝聖笑眯眯地以拉家常的口吻說:“聽說今天很多人來,都不是為了我和我這些徒弟們。”

台下的觀眾期待死了,猛盯著常曦看,狂敲桌子、鼓掌起哄。常曦也是頭一次上場麵對這麼多的觀眾,也是頭一次麵對如此熱烈的期待、喜愛的歡迎,一時間都有點受寵若驚了,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輕飄飄起來,忍不住矜持地抬了一下下巴,忍不住推了一下謝聖的手臂,意思是再介紹介紹他,說點好的。

“我覺得不可能,大家就是衝我來的——”謝聖撣開常曦的手,“這位觀眾麻煩您克製一下,稍等表演結束再給您簽名好嗎?誰把他放進來的,怎麼還上台了——您買票了嗎?”

觀眾們的哄堂大笑聲中,羅老師毒唯頭子常曦暴怒跳腳:“買什麼票我買什麼票!我是演員!誰要你簽名,全洪荒誰不知道我最不想要的就是你簽名!您什麼意思,上台了裝不認識我是嗎?”

謝聖:“下台我也不認識啊!這樣,我猜猜,我們……辦銀行卡的時候見過?”

常曦:“……”

常曦咬牙切齒:“我沒銀行卡。”

“謔,這洪荒還有人沒有銀行卡呢?”謝聖一拍手,篤定道,“那我就是在登記處見過您了,您來登記貧困補助的。”

常曦:“……”

“我去你的吧!”常曦暴跳如雷,“誰貧困補助,你彆裝了!你心裡還不清楚嗎,我這銀行卡怎麼沒的,不就是你收走的!”

謝聖大驚失色:“當著這麼多人麵你可不要胡說啊,我們倆可沒有曖昧關係,你不可以汙蔑我拿了你上交的銀行卡!”

“??”常曦毒唯狂怒:“誰說這話了!誰說這話了!你這人怎麼曲解人意呢!銀行卡就不提了吧,我那水鏡是不是你給我掐斷的,不讓我看視頻!”

謝聖更慌張了:“沒有,我沒有和你同居,來人啊,把這個狂熱粉拖下去,他喜歡我已經喜歡得瘋了!他說和我同居,我掐他水鏡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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