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第五十六章(1 / 2)

“如今天庭成立,你我大計已經邁出了最重要的一步。擋在咱們麵前的首要敵人,便是譙明山!”

九重天外,妖天庭的淩霄寶殿中,鯤鵬雄心勃勃地對著帝俊說:“那譙明山明麵上看起來似乎低調,實則插手了多少我妖族與巫族的爭鬥!每每那些好處、人手,都流落到譙明山手上。就連那些後來倒向我們的妖將、妖王,也都是因為忌憚譙明山,才選擇投靠的。譙明山不除,勢必成為我妖族稱霸洪荒的障礙!”

帝俊眉頭微蹙,沒有立馬搭話,一旁的太一卻無所謂地斜倚在窗邊,哼著曲兒繼續聽他的相聲。陽光照在太一的俊臉上,半點看不出他在戰場上的萬夫莫敵之勇,倒像個無憂無慮的少年。

鯤鵬平生最是看不慣太一這般散漫的模樣,恨鐵不成鋼地瞪了他們妖族的最強戰力一眼,轉頭繼續對帝俊苦口婆心道:“經過千年的對峙,那譙明山主人的身份已是明了,乃是山海茶社派來的孔宣。山海茶社這一番就算是已經站位了,倘若不給予重擊,隻怕未來他們氣焰愈發囂張,插手更多天庭的戰事!”

帝俊都想歎氣了。

鯤鵬一門心思就想煽動他對付譙明山,也不想想後果。譙明山背後站得是山海茶社,那山海茶社背後站得又是誰?三清如今還在無名山下守著門這就不提了,單說那天上地下唯一一位能使喚得了三清的存在,如今多半就在山海茶社中呢!還對付山海茶社……他們不如原地解散,各自回家洗洗睡算了。

說來也是奇怪,鯤鵬往日對付其他敵人時,都極為耐心且深思熟慮,唯獨對付山海茶社時特彆猴急,也不知是多大仇。

帝俊心中思量,麵上卻是不顯,緩緩道:“此一戰,妖族最大的敵人仍是巫族。譙明山既然不會主動來犯,容它去又何妨?他們所收人手,都是血統混雜之輩,不成氣候。此事休要再提,你將心思轉到正事上來,休要再打譙明山的主意。”

…………

帝俊嚴令禁止了鯤鵬動用妖天庭的人手給譙明山添亂,鯤鵬心中自然氣悶。

他說起來是天庭的妖師,但終究得聽從帝俊、太一的號令,這和屈為人下有

何區彆?他辛苦謀劃可不是為了這樣憋屈的。可真要打,他又確實打不過帝俊、太一,鬱卒之下,思來想去,鯤鵬決定去找新拉的盟友冥河傾訴傾訴。

一入幽冥血海,鯤鵬就懵住了:這空蕩蕩的,搬遷了?

鯤鵬更加心裡不爽了,心想搬家也沒通知我一聲啊!

順著老路線往裡直走,一路上也沒看到什麼人,魔將們曾經棲居的屋子都人去樓空,幸好到了冥河住的石宮裡,還是找見了冥河。

鯤鵬的心這才定了,疑惑地問:“你準備搬家?”

冥河本就因為被魔將們拋棄而格外鬱悶,被鯤鵬一問,一口老血都差點氣吐出來了。想要強撐麵子吧,情況都擺在那兒了,瞞也瞞不住,便將魔將的情況含著恨說了一遍:“……早該知曉,他們既然能拋棄羅睺,自然也不是多牢靠的人!枉費我這千萬年來對他們格外善待,真是一群養不熟的白眼狼!”

人就是這樣,自己過得不好的時候,倘若和一個過的挺滋潤的人聊天,越聊越鬱悶,但倘若對方和自己一樣過的也不順,那就平衡了。兩人互相宣泄,一起歎氣,抱頭痛哭。

更加難能可貴的是,冥河因為魔將倒戈,也同樣怨恨山海茶社,兩人有了共同的敵人,一下就覺得關係近了許多。鯤鵬也難得和冥河交心,抱怨了一下自己在妖天庭中的處境,兩人都覺得自己是未出蒙的寶劍,懷才不遇,將來定能一鳴驚人,令這些小看他們的人刮目相看。

一來一回,冥河恨恨地問鯤鵬:“先前你來找我時,說的那計劃,準備何時進行?”

鯤鵬因為帝俊、太一的態度,如今是連金烏兄弟二人也一塊兒記恨上了,陰鶩地一眯眼睛:“這機會千載難逢,隻能成功不能失敗。如今還不是時候,待我算準時間,一石二鳥!”

·

“師父,您最近又乾什麼好事去了,怎麼身上蒙蒙亮的。”這一日偷閒,龍二疑惑地詢問謝聖。

也不知道從哪一天開始,謝聖身上逐漸微微發光,開始不太明顯,大家沒怎麼在意,後來光芒愈發熾盛,尤其是到了晚上,謝聖在的地方都不用點燈了。

“我沒出門啊。”謝聖自己也被光刺得直揉眼睛,含著淚花往

惡屍的方向看,目露求助,“您給指點指點?”

惡屍的手特彆自然就捏上來了,先搓搓謝聖的腮幫子,再撥撥謝聖的耳朵,手上忙著嘴裡也沒閒著:“此乃功德金光。你尚未成聖,看這光當然刺眼。”

謝聖含含糊糊說:“您行行好,隔壁廚房有麵團子您慢慢揉。我也沒乾什麼呀,哪兒來的功德?”

“隻怕此因緣還要著落在我所創的人族身上。”女媧如今也已成聖,略一思索便明了了,“我將人族留於我和兄長的舊道場中,那裡土地肥沃,也有我與兄長先前設下的防護。離開前,除了教導他們一些必備的生存能力、修煉方法,我還留下了一麵水鏡。”

準確地來說,是人族自個兒要來的。

女媧還記得呢:“我衝了不少會員的!”

謝聖:“……”

難道,這金光是嘉獎他無意間幫助人族啟蒙了嗎?

女媧歎惋:“隻可惜,為了人族未來的興起,我不能長久地陪伴他們,總得讓他們自食其力。也不知這麼些年過去,他們過得如何?”

說到這裡,女媧真的有點鬱鬱起來。

當聖人有好處也有不好的地方,女媧是重感情的人,要不也不會突發奇想想摶土造人,可真正造出人來,她成聖了,又不能一直陪著、庇護人族。往常她是儘量避免不去想這事,一旦提起來,心就開始不舒服了:人族現如今生活得怎麼樣了?那一畝三分地還夠不夠他們住?有沒有遇到什麼困難?

謝聖心裡也挺過意不去的,那可都是他的老祖宗們,這些年他光顧著幫譙明山在洪荒爭取立足之地了,竟差點忘了本:“既然如此,那我替你去看看吧,我自己也想去看看人族的近況。”他轉頭又征詢惡屍的意見,“滴滴?”

“滴。”惡屍乾脆地應答,可比本尊好講話多了。應承完又撣眼看了一下站在自己身側,跟木頭樁子似的三清,語氣不是很好地說,“你三人也同去。”

三清都在抽著空參悟道法,冷不丁被惡屍點名,老子和元始還好,通天渾身一震,宛如偷看漫畫被班主任點名的學生:“是,是!”

唉,為什麼啊!人族有什麼好看的,有那個時間,放他們自由地悟道多好?

著一肚子牢騷,三清還是跟在謝聖、惡屍身後一路來到了女媧的舊道場。

說是道場,實則地盤也不小,基本趕得上一整座麒麟崖了。女媧離開時,此處因為無人耕種、打理,處處都是枯藤野草,後山的靈氣陣附近,又生長了許多毫無價值的植物。人類在此生活百年,早已將這片荒廢的土地重新打理起來,平原上的田地種上了各類穀物,山間亦是播撒了各種果樹。牛羊等畜牧在山間悠閒地遊蕩,有專門的人將它們趕到靈氣陣邊,因此形成一番奇景:牛羊在陣外啃草,有天賦的修道者在靈池中打坐,特彆地自然、和諧。

再仔細看,到處遊蕩的也不止是人類,也不知怎麼的,還有些妖族、巫族,不清楚什麼時候打入人族內部的,四下裡蹦蹦噠噠的孩子中也有不少混血。

整座山上,還有一處,圍聚的人最多。惡屍按下雲頭,眾人齊齊往下一看,便瞧見了那麵女媧所說的水鏡,正播放著謝聖的長篇單口相聲《元始傳》。除了一些光挺樂嗬的,也有不少修道之人,聚精會神地聆聽。《元始傳》裡麵的故事雖說都是謝聖根據元始的經曆,又糅合了一些現代狗血劇情改編的,但裡頭終究摻雜了一些最基本的修道之法,而且因為這算是一篇起點文,元始是從頭開始修煉,所以這些毫無根基的人們聽了,也能幫助他們入門。

謝聖看得正覺得特彆奇妙,自己居然有朝一日能做自己老祖宗們的啟蒙師父,耳垂上就一涼。謝聖驚了一下猛地轉頭,就和湊很近的惡屍對上視線。

因為靠得特彆近,謝聖能挺清楚的看清惡屍的表情,好像冷淡下藏著那麼一絲驕傲……還有一絲笑意,一下把謝聖看傻了。

鴻鈞長得好,是真的好,是那種淩駕於審美之上的,極具神性的凜然不可褻瀆。那雙眼中仿佛彙聚著世間的智慧,能看透一切的虛妄,而當這雙眼睛帶著笑意看著人時,沒有任何人能舍得移開眼睛。

“……”三清站在一旁,開始看天的看天,看地的看地。

通天開始搓臉:不是看人類嗎,怎麼師父師娘又對看上了,這還在雲頭呢,他們不打招呼跳下去是不是不禮貌,但是打招呼是不是更沒有

眼力見……

正在這時,底下的修道者有眼尖發覺天上仙人的,先是有一個人大喊了一聲,接著更多人陸續發現了,衝著天遙遙跪拜。

下方的喧嘩驚動了看癡了的謝聖,他一個哆嗦,這才反應過來剛剛自己乾了啥,麵紅耳赤地錯開眼神,岔開話題:“誒,我們下去吧,可多人——”

謝聖隻覺腦後被一隻寬大有力的手扶住,接著有一股不可抗力,引著他又轉回頭,向著那張剛剛讓他出神許久的麵孔靠近,下一秒他知道的就是,唇上一涼。

哎呀我的媽呀!通天猛的一個扭頭,也彆說禮不禮貌了,噗通一下自個兒先跳下去,落到半空才反應過來我不是青蛙跳水,我得架雲啊,趕緊捏訣穩住身形。元始和老子看有通天帶頭在前,也連忙遠離這片非常燙腳的雲彩,迎著人族的歡呼、驚叫聲,降至地麵。

這一刻,也彆說什麼矜持,什麼架子了,能讓他們逃離那片雲彩的任何事都是好事。通天最先撈起一個長得圓頭圓腦特彆可愛的小鼠妖:“我與兄長乃是昆侖山三清,受女媧師妹之所托,來此探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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