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章 031:幸運(2 / 2)

明明這個身體是她自己的。

卻讓她覺得那麼陌生。

這還是她嗎?

她到底是誰?

“怎麼了嘛。”他走過來,捏了一下雲居久理的臉頰,還沁著熱浪的肌膚上淺搭著一條浴巾,鬆鬆垮垮的裹在他的腰上。

雲居久理的嘴角被他捏得微微拉長,看起來好像在笑。

“乾嘛這樣一副好像被全世界都拋棄了的表情?記憶對你來說就這麼重要嗎?⒄[]⒄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他想要用安慰的語氣來跟雲居久理說話,但一開口就是下意識地疏侃。

雲居久理打了一下他的手,想讓他鬆開捏著自己的臉的手指。

她瞥他一眼:“不然呢?雖然我沒有什麼親人、以前或許也沒有什麼朋友,孑然一身來到東京。但那些對我來說是我生命裡的一部分,你會希望自己人生的一部分從你的生命中被抽離嗎?難道你就不會覺得迷糊,這個和你生活在同一屋簷下的人以前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嗎……”

本來一肚子腹稿。

但是雲居久理止住了。

她的失憶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鬆田陣平。

他或許是這樣想的,如果那個時候她沒有跟著他上摩天輪的話,現在就不會因為失憶而那麼難過。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氣息就像是淅淅瀝瀝的水,慢吞吞地吐出:“你以前是什麼樣的人,跟我又沒有關係,我操心那個乾什麼?”

“……”雲居久理。

“我又不認識以前的你,你以前的事情我也沒有參與過,是什麼樣的人對我來說一點都不重要,我隻需要你的以後和未來就可以了。”

他的聲音拂去某種冷意。

讓雲居久理的情緒從一種冰點變成了恒溫。

那種像幽靈一樣的虛無和漂浮感在這個時候突然實質化,讓她雙腳站在地麵上,目不斜視地看著眼前目光認真的男人。

然後,她扔下一句“不要再捏我的臉不然我叫你好看”然後飛速跑回自己的臥室裡。

男人。

謊言的釋放者。

她才不相信這樣的鬼話呢。

如果他不在意的話,為什麼要去調查自己在京都的事情呢?

她可不相信是什麼為了讓她寬心之類的話。

雲居久理讓自己暫時當個小人,把鬆田陣平往這種自私一點的方麵來想。

仿佛這樣就可以讓自己心裡麵那股蠢蠢欲動能夠稍微消停一點。

那塊橫在他們手指尖的冰,開始融化了。

*

回京都這件事被擱置了。

雲居久理也就再也沒有提過這件事。

鬆田陣平帶她去了幾趟醫院。

雖然心裡已經做好了建設,知道記憶恢複是一個長期性的事情。

可是在知道雲居蓮花寺的舊址消失之後,雲居久理確實失落了很長一段時間。

這種失落感,好像有另一

個人能明白。

見到她情緒低落地坐在醫院走廊外麵,等著鬆田陣平繳費回來?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千田由梨走過來跟她閒聊。

十年前受害者的情況還在康複期,因為太久沒有醒過來已經基本喪失了語言能力,千田由梨還在承擔著對方的康複工作。

雲居久理很好奇:“你已經知道當年是冤案了,為什麼還要這麼照顧當年的受害者?”

千田由梨笑笑:“雲居律師,你說他當年被捅了那麼多刀還沒死,但又沒活下來的當了將近十年植物人,這到底是幸運還是不幸呢?”

雲居久理想了想,都沒有找到一個合適的答案。

隨後,她反問道:“這個問題也可以衍生到你弟弟,蹲了將近十年冤獄,在快出獄的時候真相大白,誰也說不清楚這到底是幸運還是不幸。”

千田由梨笑得更釋然:“以前我照顧他,是希望他儘快醒過來。老實說那個時候我的想法很簡單,一是覺得如果我弟弟是犯人的話,他儘快醒過來我心裡的業孽感能抵消一點;二是覺得如果我弟弟不是犯人的話,如果他早點醒過來或許能幫我弟弟翻案。”

後來她的弟弟真的翻案了。

這個植物人也剛好醒來。

千田由梨眨了眨眼:“很多醫生都說,植物人醒過來要看‘奇跡’。人的大腦是一個很神奇的東西,它們有自我保護意識。有的時候呢~可能他們已經‘醒’過來了,但是因為知道自己‘沉睡’的時間太久害怕自己無法適應外麵的世界,所以就會把自己關在一個小小的‘軀殼’裡麵,然後挑選合適的時間‘醒’過來。

說不準雲居律師你的失憶症也是對自己的一種保護方式呢?而且,這不是一件不幸中又夾雜著幸運的一件事嗎?”

千田由梨戳了戳雲居久理的胳膊,讓雲居久理朝著另一側走過來的那人看。

鬆田陣平站在人群裡,單手抄兜、右手拋著車鑰匙,然後隔著人群對她說。

“走了。”

雲居久理站起來,朝著他走過去的時候,好像覺得千田由梨說得也有點道理。

或許——

他就是她的某種“幸運”吧。

*

但很多時候。

好像不幸所帶來的影響,更加深刻。

雲居久理回律所的時候,會客廳裡已經有人在等著她了。

來者是一位年輕的女孩,看起來還是個大學生的樣子,雖然麵容憔悴但是五官俏麗而又精致,坐在沙發上的時候頭低垂著,柔軟的褐色發梢服帖在她流著眼淚的臉側。

栗山綠見雲居久理推開門進來,連忙走過去,小聲說:“雲居桑,她指名道姓說想要讓你接她的委托。”

“嗯?”雲居久理疑惑。

雖然自己不久之前上了報紙。

那些媒體人對她褒獎不已。

但畢竟還隻是一位修習律師,經驗太少。

來一些人向她谘詢也就算了,但這段時間以來的委托人都沒有什麼正兒八經要打官司的意思。

所以雲居久理也沒覺得自己這麼快還能再接到起訴案。

她小聲詢問:“是什麼案子啊?”

栗山綠搖搖頭:“她不說,非說要見到你的時候再說。”

雲居久理放下手裡的包,走過去在她麵前入座,然後看著她淚眼滂沱的樣子輕聲道:“你好,我是雲居久理。請問你來谘詢什麼……”

女孩抬頭,眼淚爭先恐後奪湧而出。

她沙啞的聲音,像是吞了一把乾涸的沙子。

“我被強女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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