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清冷,反倒把月光襯得越發皎潔,尤其是今日恰好正值月中,更是月亮最圓的時候,這月光就連草上趴著的一隻瀕死的螢火蟲都照的清清楚楚。
這終南山上卻不太平,兩方人在這裡對持著,一方是幾十個穿著道袍的道士,為首的是七個年紀較大的道士,皆是目光銳利有神,太陽穴高突的高手;另一邊卻顯得勢單力薄,隻是兩個女子並著一個麵黃肌瘦的小少年罷了。
“龍姑娘,我們無意與你為難,還望你能夠教出我全真叛徒。”為首的一個瘦高老者向前一步開口道,隻是他的眼睛卻隱隱有些懷疑地瞥著一旁另一個帶著一個銀紋麵具的女子。
小龍女冷冷清清,站在空地上,斬釘截鐵:“他既然入了我古墓,那就應該是我古墓派的弟子。”
“你!”性格最為火爆的孫不二一點即著,當下便要動手。
“不二。”馬鈺,也就是孫不二的丈夫,幾人中的大師兄卻伸手攔住了她。馬鈺打量著小龍女身旁的神秘女子,不知為何,他總覺得這人有些熟悉。
隻是現下卻不是回憶的好時候,馬鈺深吸一口氣,壓下內心隱隱約約的不安:“龍姑娘,楊過是我全真棄徒,還打傷了他的師父,這樣的事情你也要橫插一手嗎?我全真教和古墓派向來井水不犯河水,何必要為了這點小事而鬨得不愉快呢。”
“你們一群身強力壯的成年人去欺負一個大孩子的時候,我猜肯定不像現在一樣,道貌岸然,人模狗樣。”一旁一直不出聲的身影突然冷笑出聲。
這戴著麵具的神秘女子自然就是洛回雪了,因為早些年全真妻子時跟著王重陽見過他的,所以她才故意找了個麵具遮擋著,倒不是一定要隱瞞,隻是不想一開始就弄得人儘皆知罷了。
馬鈺被堵得一口氣憋在喉間,當下也顧不得那奇怪的熟悉感,他的身後儘是他的弟子和師侄,他如何能在這個時候丟臉。
“住口,你這黃毛丫頭,我師父憐你年紀尚小,不欲與你為難,你如何卻敢這樣咄咄逼人!”跟在馬鈺身後的趙誌敬自然要為師出頭,他手按劍柄,怒目而視。
切,居然還有敢和我打嘴炮的了,洛回雪不屑,轉而打量起了趙誌敬,輕蔑道:“豎子其為人乎?一個半截身子都埋進土裡的老東西不顧臉麵虐待一個半大的大孩子,現在居然還有臉出來和我一個小女子對峙?何為禽獸,今日見也。”
洛回雪神色淡然,絲毫想不出來她嘴裡能吐出如此錐心之言。
很明顯全真教這些弟子在文化上還是有幾分造詣的,起碼能聽得懂洛回雪那幾句罵人的話。當下一個個都勃然大怒,紛紛拔劍向著洛回雪。
洛回雪滿臉鄙夷,卻是轉頭看著一直未動的全真七子:“昔日王重陽在的時候,我倒還敬你們全真教是個大派,現在看來不僅是骨氣沒了,就連臉麵都不要了。”
全真七子一聽此言,便紛紛勃然大怒:“你又是何人,竟然敢在這裡妄論我師父?”
洛回雪用鼻子哼了一聲,正想開口,餘光卻看見邱處機身後有個道士,正一雙眼睛色眯眯的看著小龍女,臉上還假仁假義的帶了副擔憂的表情。
想來,這就是那垂涎龍兒的畜生了,洛回雪眯了眯眼睛,她記不清名姓,不過也不用記得名姓。
“刷!”一道身影如鬼魅般突然消失,下一刻就突然出現在全真教一眾道士前麵。
洛回雪衝著尹誌平微微一笑,尹誌平有些發愣,下一刻卻見到一條影子迅速的衝著自己臉來。尹誌平瞳孔突然放大,下意識的想躲,隻是這道影子太快了!
“啊!我的眼睛。”一陣撕心裂肺的慘叫聲劃破夜空。
全真教的一眾道士這才反應過來,馬鈺脫口而出:“宗師之境!”
“誌平!”隻是他的聲音迅速的就淹沒在了周圍的人聲中。周圍的一乾道士終於看清了尹誌平的樣子,臉色急變,紛紛拔出劍來對洛回雪怒目而視。
尹誌平依然倒在地上哀嚎,兩隻手捂著眼睛,鮮血卻止不住地從他指縫間往外滴,眾人看他的傷勢便知道十有這一雙眼睛是救不回來了。
“眼睛既然不想要,那我就替你收了。”洛回雪反手舉起手裡的鞭子,若無其事的甩甩鞭尾,把沾著的幾滴血給甩了下去。
“等等!”眾人爭打算一擁而上的時候,馬鈺卻突然大喝攔住了他們。
馬鈺臉上一陣青一陣白,變幻莫測,顯然內心情緒波動十分大。
“師兄。”孫不二忍不住催促,她向來是師兄妹中對尹誌平最為疼愛的一個,若不是出於對大師兄權威的尊重,她怕是早就拔劍而上了替師侄報仇了。
馬鈺歎了口氣,仿佛一下子整個人老了十歲一樣,他恭敬的走上前,抱拳道:“不知是哪位宗師前輩,小徒若是有哪裡得罪了您,還望您留他一條性命。”
聽到這話,眾人的第一個反應先是不信,可看著馬鈺恭敬的樣子,卻又不得不信。全真七子其餘六人麵麵相覷,大師兄是跟在師父身邊時間最長的一個,如果說在場有對宗師境界了解的人的話,那一定是大師兄,畢竟他們師傅還在世的時候就是宗師級彆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