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回雪正從一個雙目大睜、死不瞑目的西夏侍衛身體裡拔出自己的劍。洛回雪看著遠方站在宮殿上,那個穿著一身龍袍的中年男人,眯了眯眼睛,冷笑,一字一句道:
“昔日,我大辰勢弱,西夏人闖進我大辰邊關,屠殺我百姓,數十年來死在他們手裡的有我們的祖先,有我們的家人。現在,血債血償的時候到了!”
洛回雪感受到了自己身後的袍澤身上的怒氣,她帶來的這些人,常年鎮守西夏,每個人身上都背負著被西夏殺死的親人和袍澤的仇恨。
感受到昂揚的士氣,洛回雪笑了笑,手拉著韁繩,駕馭著自己身下的駿馬,一騎當先地往前衝,手起劍落,沿途無數衝上來的侍衛鮮血噴灑。
血腥氣遮掩住了洛回雪身上的酒氣,也喚醒了她不同於平日的另一麵。
看著那個殺人如砍瓜切菜一樣的女魔頭正離自己越來越近,李諒祚心都要跳出來。他汗毛豎起,轉瞬之間,這女魔頭卻是棄馬,直直的衝著自己衝了過來!
他祈禱女魔頭的目標不是自己。可那女魔頭卻是走到了自己的麵前,便駐足,她的劍尖上,猶如滾珠一般的鮮血還在滴淌。
李諒祚看見女魔頭對她露出一個溫暖的笑:“久仰大名!”
這個女人長得和他後宮裡柔弱的妃子一樣美,臉上的笑意和他的妃子們一樣甜。李諒祚卻渾身發抖,眼神驚恐:“這位……這位大人,我願意歸降大辰……”
洛回雪輕笑,卻在此時,那劍尖閃過了一絲鋒芒,而後,鋒刃如閃電一般,狠狠地刺入李諒祚的喉嚨。
洛回雪居高臨下的俯視著這個西夏皇帝的屍體:“你記住我,殺你的人是定北郡主洛回雪,亡你國家的人也是定北郡主洛回雪。要好好記住,免得在地府裡閻王問你是誰殺了你的時候答不上來。”
周圍的西夏大臣和侍衛,個個戰戰兢兢,瑟瑟發抖。他們無比絕望,他們怕死。
“拖下去,都殺了吧。”洛回雪淡淡地吩咐著。
這時人群中去突然擠出來一個和尚,腳步不停地奔到洛回雪麵前:“洛施主,放了他們吧。阿彌陀佛,今日的血孽已經夠多了!”
正是虛竹,洛回雪因為怕虛竹泄露消息所以軟禁了他,又不知道關在哪裡,索性帶在身邊,現在卻不知道從哪裡竄了出來。
眼看著周圍死了這麼多人,虛竹又是驚惶,又是傷心,如今又聽到洛回雪下令要大肆廝殺,忍不住衝出來勸道:“洛施主,饒了他們吧,殺這麼多的人以後是要下阿鼻地獄的!”一番勸告,可謂發自真心,句句真情實感。
此話一出,周圍的人都紛紛怒視虛竹,有幾個跟在洛回雪身後的將士已經忍不住想要衝上來把這禿驢暴打一頓。
洛回雪伸手攔住了他們,騎在馬上居高臨下的看著虛竹,眼神平靜極了,冷冷道:“和尚,未經他人苦,莫勸人向善。我今日殺他們是因為他們殺了我的百姓,我今日能饒了他們,昔日殘死的百姓又有誰去饒了他們呢?”
頓了頓,“你沒有壞心,我不治你罪,但你也彆管太多。”把話扔在這裡,洛回雪策著馬轉身離開,戰爭還沒有結束,她要處理的事情太多了,沒有心思和一個三觀不同的人計較。
這世界上想法不一樣的人太多了,和三觀不同的人計較,本身就是一種極為愚蠢的行為。
“洛施主……”虛竹不甘心,他學佛,佛祖教他要慈悲為懷。
“閉嘴,禿驢!你有這個閒心還不如發揮一下自己的作用,去安魂鎮上念念經超度亡魂。你看過那些鈴鐺了吧?我們這兒的習俗,家裡有人被西夏人殺死以後,才會在安魂鎮上掛一個鈴鐺……”
幾個將士打斷了虛竹的話,隨後他們的話也讓虛竹愣在了原地。那麼大的鎮子,那麼多的鈴鐺……
夏州城到處都是敗兵,到處都是斷壁殘垣,哪裡都是屍首,血腥味直衝雲霄。
街道上到處都是穿著大辰鎧甲的將士在巡邏,一行人從街上走過,偶爾有巡邏的將士湊近,看清其中一個人手裡舉著的令牌便不再理會他們。
段譽手裡舉著令牌,看著大街上的屍首頗為不忍,唏噓:“洛郡主……唉,戰爭畢竟是要死人的。”
“洛姐姐居然這麼厲害嗎?她真的是領兵把西夏一個國家給打沒了嗎?”跟在段譽身後的王語嫣忍不住開口詢問。
聽著自己心心念念的王姑娘問自己問題,段譽自然是有問必答。
“洛姑娘,她是大辰有史以來唯一一個以定北為名號的郡主,位同郡王還掌管軍團,唯一能形容她的也隻有權傾天下了。”
王語嫣看著段譽示意他接著說,段譽頗為飄飄然,一時間也沒有注意到跟在王語嫣身後的慕容複也屏息凝氣聽著他的話。
“大辰現在的皇帝是洛姑娘一手撫養長大的弟弟,大辰的太後是洛姑娘的親姨,下麵的文臣武將,北平候是洛姑娘的父親,鎮北老將軍是做姑娘的親外公……這世間再也沒有比洛姑娘更尊貴的女子了。”
“那這位洛姑娘可有夫婿?她是一個女子,就是再榮耀,又有什麼權利呢?”慕容複突然插話。
段譽奇怪的看了慕容複一眼,也沒有想太多,老老實實的想著自己的皇帝伯父給自己說過的東西回答:“洛姑娘自然沒有夫婿。不過如果是她的話……要是洛姑娘願意,她未來的夫婿就是封王裂土也是容易的。”
不過這世界上真的能有男子能夠讓這位郡主殿下傾心嗎……在她麵前天下的男子又有幾個不黯然失色的呢,就算有幾個也都是洛回雪的弟弟……也不知道洛姑娘怎麼會有這麼多弟弟。段譽後麵這句自己想的話沒有說出來。
慕容複眸色暗了暗,沒有再問,隻是對段譽態度又親切了幾分,還明裡暗裡的打聽著洛回雪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