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彆擔心,沒到那地步。”常千玉主動拉住男人的手,“你就單看咱才多長時間就還上了一萬一就知道情況怎麼樣了。”
“我仔細的算過了,咱們要是就這樣不出半年就能還清了,手裡還得有富餘。”常千玉接著說,“隻是,我已經和石頭那邊說好了,過段時間再多弄幾頭牛,還有郵電局的洋車子……”不是她看不得陳庭義鬆一口氣的樣子,真的是事實就是這個樣子。
“所以,這樣現在咱們彆說還完錢了,欠的不再往上漲就不錯了。”
“真的那麼想乾這些?”陳庭義看著她,目光認真中夾雜著柔情。
“嗯!”常千玉知道這些錢在農村裡是什麼概念,隻是,許是出去上了兩年學把她的心給弄野了,她真的不想就這樣過下去。
“既然想乾那就乾吧。”陳庭義看出她的堅決,也不說喪氣話,隻揉了揉她的頭發。
嫁給自己就已經委屈了她,他現在都還記得她剛嫁給自己時候的樣子,好像世界都沒有了色彩。現在還能看到這樣鮮活的她,他打心眼裡高興。
彆人都以為自己是相親的時候遇見的她看上了她,其實不是,早在那之前他就見過她。
那時候小準他娘剛死,他接到消息回來辦理喪事,他娘不想讓小準娘進他們陳家的陵,小準姥娘那邊覺得人都死了,也沒私奔成,不算真給他帶了綠帽子,想著要是不進陳家的陵連外麵那層遮羞布都沒了,哭著鬨著不同意。兩家人因為這事鬨得厲害。
他倒是無所謂,左右都是個死人了,說什麼也都沒用,隻是陳母一個勁兒的罵,拉著他怨個不停。他心裡煩就避出去。
就是那時候,他看到了放假回家的常千玉。
她當時就坐在自行車後座,長長的頭發束在後麵紮成一個馬尾,嫩生生的小臉上一笑就有出現兩個小梨渦,眼睛裡好像盛著星星一樣,細碎的光芒蕩漾在水汪汪的眼睛裡,周身好像都縈繞著光。人看起來又漂亮又精神,和他見過的所有人都不一樣。
隻這一眼,他就看進了心裡。
咳,說起來他娘會去給他相看千玉他中間還出了力了。
“那你可要想好嘍,要是到時候賠光了,那你可就慘了。”常千玉小心的避著,不讓他發現自己眼裡感動的淚光。
陳庭義伸出雙手緊緊摟住她:“不會的,你怎麼樣我都不會後悔。”
屋裡的溫度好像都升高了好幾度,兩個人之間心從來沒有像這一刻離得這麼近。
“爸,爸!”氣氛剛開始就有搗亂的來了,陳庭義合理懷疑他上輩子就是欠了這個祖宗的。
“怎麼了?”常千玉掙脫開他的懷抱,對著外麵喊。看他還想伸手,常千玉直接一巴掌拍了過去。他這是乾嘛呢這是,沒看到孩子都要過來了。
“媽,你乾啥去了?”小準小跑進來一把抱住常千玉的大腿,他就出去了一趟他媽又不在了,真是壞,每次都偷偷跑出去!
“給你去買吃的了。”常千玉隨口應道。
“什麼吃的?”
麵對小準期待的眼神,常千玉實在說不出自己最後給忘了這事。
“好了,彆一直纏著你媽,在包裡呢,爸一會兒給你拿,你先出去看看奶奶有沒有做飯,要是奶奶乾活你就幫幫忙。你是男子漢得知道照顧家裡了。”
小準垂著頭走出了西屋,到門口的時候還回頭看了好幾眼,見屋裡的兩個人每一個注意到他的隻能沮喪的跑去找他奶奶。
“你說你,你兒子都不知道順著他一點兒?”
“我順著他讓他待在這裡接著給你要吃的?”你拿的出來嗎?最後一句話陳庭義當然沒有說出來,隻是那眼神一看就知道要表達的是什麼。
常千玉氣得拍了他手好幾下。
兩個人從屋裡出來的時候陳大哥一家已經走了,陳庭義手裡還拿著一包從戰友那裡淘換來的魷魚絲。這東西常千玉喜歡吃,上次戰友回去他專門托人家給帶的。陳父陳母的那份已經給他們了,也給陳大哥了一些,剩下的都準備讓常千玉留著自己吃。這次要不是小準要吃的他也不會拿出來。
飯桌上陳庭義主動提及郵電局的自行車的事,隻是他把責任全攬到自己的身上。
“大大,娘,千玉剛跟我說郵電局有一批淘汰的洋車子,說咱家正好缺了一個,想買一個。我想著既然要拖人幫忙了咱們直接就都要了。”
“啥?都要了?那得多少啊?”陳母轉臉問常千玉。
“人家郵電局一共有六十七個。”陳庭義既然都在前麵扛起來了,她就老老實實的縮到後麵去就行,她相信陳庭義肯定能把這件事情辦好。
“那麼多!”陳父心裡饒是有所準備也被嚇了一跳,“咱家實在是用不到這些,一兩個還能受的住,咱要這麼多乾啥用啊?”
“就是,六十多呢,村裡一人一輛咱們村這也要快夠分的了!這麼多車子咱又沒用,費那錢乾啥?”
陳父陳母這態度夠好的了,要是常千玉提的,她都能預感到家裡會爆發出的大戰。嘖嘖,這兒子跟兒媳婦可真是不一樣啊。
“大大,娘,縣裡的那批車子我知道,質量好的很,永久牌的,稍微收拾一下有的還跟新的一樣,咱們一兩個的要人家不給便宜,要的多了一個才七十,這車子咱都弄來收拾一遍再賣出去一百二一個也有的是人要!”
陳父吧唧著旱煙,心裡默默算著。永久牌子的洋車子支架啥的都是好的,買的時候估計得三百,現在一個七十,他們自己收拾了再賣出去一個一百二,那一個就能掙五十,六十七個五十,那就是三千多塊錢了。退一萬步講,就是隻賣出去四十個他們也能撈下那些洋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