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不過是一次簡單的房屋收押,結果卻沒想到得罪了一位潛在大客戶。巴克萊銀行的負責人內心叫苦連天,忙不迭的把桌上文件收到文件夾裡,行禮後跟隨著女傭的指引迅速告退,一刻也不敢多留。
隨隨便便就能拿出八千多萬英鎊的流動資金,拉美爾家族根本就不同於上流社會流傳的那般走入末路,光這一手就叫人膽戰心驚。在負責人看來,未必不能和英國其他幾位風頭正盛的老錢家族來個現場battle。
巴克萊銀行的人慌慌張張的走了,宗祁沒有分出一絲一毫的注意力給他。
黑發青年正死死盯著鬆木桌上那張純黑色的卡。
在他說出“我確認”後,黑卡上十字玫瑰的最後一片花瓣便燃燒起來,眨眼間就隻剩光禿禿的十字和兩根荊棘指針。
與此同時,那串眉頭沒腦的阿拉伯數字:100,000,000 pounds也如同流動的液體般滾動起來,數額急劇減少,最後停留在15,000,000 pounds上。
一英鎊不多,一英鎊不少。減去的,剛好是拉美爾老宅的八千五百萬。
隱隱約約的,宗祁似乎耳邊又響起一道玄秘的聲音,戛然而止,再無聲息。
這個聲音沒有性彆,虛無縹緲,像是神秘直接在同主君對話,恭敬,威嚴,最後消弭於無形。
【may the roses bloom on your cross(願玫瑰在你的十字上綻放)】
與此同時,同樣在肯辛頓區,距離不過幾個街區的布朗普頓聖堂,靜默在聖像前的男子忽然睜眼。
他身披象征樞機主教的外袍,顏色卻不同其他紅衣主教的純紅,反倒是深沉的黑色。繡滿金線的肩帶掛在他雙肩,骨節分明的蒼白手指抓著暗金權杖,中指其上權戒熠熠發光,和懸在胸前的冷銀色十字架交相輝映。
“主教閣下,請問您有什麼吩咐嗎?”
守候在一旁的神職人員迅速垂首,生怕這位大人物有什麼吩咐。
要知道,去年那一場轟動歐洲上流社會的動蕩中,這一位在政商兩界造成了怎樣可怖的顛覆,凡事經曆過如此劇變的人,都不會不為那鐵血手段膽寒。自那以後,再也無人敢小瞧這位在蘭斯亞特家族裡一直默默無聞的末子。
因為家族劇變,威斯敏斯特公爵的頭銜,最終還是落在了這位的身上,蘭斯亞特家族的爭端被迅速平息,活下來的嫡係隻剩一人。
而在世襲受封前,這位蘭斯亞特家族裡最不受待見的,從小就被送入教廷的棄子,早已經爬到了離教皇隻有一步之遙的地方,成為了笑到最後的贏家。最後由於繼承爵位的緣故,羅馬總教會不得不退讓一步,將這位教皇預備役調回英國的分教區。
布朗普頓聖堂的神職人員不過是個小小的神父,何曾遇到這等大人物?除了恭敬以外,神父不可能生出其他的任何想法。
“不。”
樞機主教淡淡的回絕,神職人員見此,立馬噤聲,繼續老老實實打理手下的聖水。
主教稍稍抬眸,燦爛似陽光般的金發從他束著的墨綠色發帶內垂落。明明瞳孔是如同天空般澄澈的湛藍色,但是卻因為內裡湧動著的刺骨堅冰而變得冷酷銳利,沒有絲毫感情。
“預言果然沒有差錯。”
金發男子望著教堂中心的聖像時,目光詭譎莫測,與其說是在看著聖像,倒不如是透過這具聖像,穿到更深更遠的地方。
半晌後,他低低的笑了一聲,像是按下老式斯坦威鋼琴的黑鍵時順著小木槌敲動鋼絲弦的悶響,富有難以言喻的磁性。
這個預言被扭轉過,走向了第二個“可能”。
太有意思了,不是嗎?
“公爵閣下?”
看到他的動作,儘職儘責守候在一旁的管家立馬上前,接過金發男子隨手扔過來的主教外袍和肩帶,跟隨著大步流星的主教,走出了布朗普頓聖堂。
威斯敏斯特公爵自繼位後一直都是英國媒體寵愛有加的人物,俊美的外貌,高貴的出身,無可估量的財富。當然,還有傳奇的身世,同時在貴族和教廷擁有的無上權力。
這一切都是上好的新聞點,網絡上隻要帶上這位新任公爵的話題都能衝到推特前幾去。也正是如此,身兼樞機主教的公爵才選在教堂結束了一天禮拜的五點後才來,此時的南肯辛頓格外安靜,極具隱私性,不會又不長眼的人前來打擾。
“走吧,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