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網戀翻車現場9(1 / 2)

簡雲喬站在陣法邊,他問天宇:“帝君他知道嗎?”

其實, 失敗的話倒也不是害怕自己會死, 也不是害怕會不會真的會從此身消玉隕, 他本身就是一個已經死去的人,唯一放不下的就是左丘軒了,如果可以的話, 他真的很不希望左丘軒難過。

“阿軒他唯一可以補天的方法便是用神力去補天,他誕生於洪荒, 又是聖人之軀, 當然是不會死。”天宇和左丘軒相熟幾千年,兩個人可以說是知根知底, 對方想要做什麼, 一個眼神就知道。

他繼續道:“但逆天而為會受到很嚴重的懲罰, 四海八荒都在注意著冥界, 都在注意著你, 他若是出了什麼事情, 你又如何能安然躲過呢?”

簡雲喬的心痛極了反而平靜了,他道:“所以帝君沒打算回來接我嗎?”

“他將你托付給我, 就是因為他擔心若是自己出了什麼事情, 你能夠有個倚靠。”天宇看著蹲在地上的人, 即使那人沒有哭, 也沒有聲嘶力竭, 但是還是能感覺出來他的絕望。

“我願意。”簡雲喬說:“還請老祖替我施展陣法吧。”

天宇見他是想好了, 便也不再勸阻, 他安撫簡雲喬:“你大可放心,吾一定會儘全力保住你的,就算是為了阿軒。”

也為了你。

簡雲喬對他感激一笑,他看到天宇開始準備陣法,這種剝離魂體的法術準備的工作倒也繁瑣,他被小童請去做準備。

小童走進內室,看到老祖在放自己的鮮血來激活法陣,是的沒錯,法陣的成果率的確隻有三成,但如果加入上古大神蘊含神力的鮮血成功率便可以翻倍。

他跪了下來,有些顫抖:“老祖,您,您何必如此啊!”

這失去的不僅僅是鮮血,更是修為和真氣,老祖居然能為區區凡人,那些螻蟻至此?

天宇的臉色蒼白了一些,他將食指放在嘴畔,做了一個“噓”的手勢,就算是在現在,他的眼角也可以染上輕微的笑意,他似乎永遠都是雲淡風氣又帶著仙人的高貴氣質,那是一種仿佛被刻入骨中的優雅。

“吾當年第一次看到那個小娃娃的時候就覺得,這娃娃很和吾的眼緣。”

也許是已經到這個時刻了,跟隨他多年的小童也已經看到了,他忽然覺得找到了個可以稍微傾訴一兩句的人。

法陣漸漸變成紅色,天宇稍微皺了下眉頭,似乎陷入了回憶:“當年吾的師傅還未歸於混沌,他對吾說,天命已出,這娃娃會是吾的劫數,吾的普陀山不能留他。”

一步錯,步步錯。

天宇也不知,自己到底輸給了左丘軒哪裡,明明給這個孩子安身之地的人是自己,明明這些年明裡暗裡注意他的是自己,但是天賜的姻緣卻不是和自己。

他不服,他第一次不服天道,化身為凡人去見簡雲喬,哪有什麼巧合,不過是步步為營精心設計的相遇。

還是很動心,還是很合眼緣,還是會覺得:啊,怎麼這麼合心意呢。

後來這個問題的答案還是左丘軒給的,那日在冥王殿的時候,他聽到左丘軒擲地有聲,而又囂張的說:“那又如何?”

原來,他從一開始的時候就已經輸了,在把那個娃娃送離普陀山的那一刻,在像天命屈服的那一刻,他就是輸家了。

小童說:“老祖,明明那凡人還是虧欠您良多。”

天宇看向外麵,透過窗戶可以看到外麵站在桃花樹下的青年,花瓣一片片落在他的肩上,他穿著普陀山的銀白色衣袍,正彎腰把之前喝茶的茶杯收拾放好,微風吹拂揚起他身後的黑發,歲月仿佛在他的身上沉澱下來。

“不,他不欠我的。”天宇收回目光,他看著自己鮮紅的血液,血水倒映出他的臉,麵容平靜而又祥和,他想起了當年那個小娃娃握著自己的手指衝自己眨眼的模樣,或許從一開始,就注定了。

他釋然一笑:“都是吾心甘情願的。”

法陣被激起,血水被吸收進去,天宇讓小童去把簡雲喬喊來,當簡雲喬過來的時候,老祖坐在正前方的椅子上,他腳下是繁雜的花紋,法陣的發芒幾乎可以把整個普陀山照亮。

簡雲喬衝天宇行了個大禮表示感激,他想了想,以所有人都無法阻止的速度用靈劍刺向自己的胸膛。

靈力彙聚,幾滴心頭血落下來,一滴又一滴倒進小瓶子裡麵,雪白的玉瓶被他放在一旁的桌子上。

簡雲喬的臉上毫無血色,補天神石的心頭之血極其的珍貴,是為神物,可補萬物之軀,他拿著玉瓶子的手在顫抖,險些就要跌下去。

“老祖,吾知您啟動法陣一定會耗費不少神力,吾是區區石頭為以為報,血頭之血聊表感激之情,望您可以收下。”

他說的誠懇至極,天宇看著那瓶子,人已經移動到簡雲喬的身前,他一向風輕雲淡的臉上第一次破了功,卻不是欣慰或者憤怒,而是一種受傷的表情。

“你…竟是要與吾劃清界限至此嗎?”

所有我就算是連唯一能幫到你的機會,你都不願意欠下因果給我嗎,你對我殘忍如斯嗎?!

簡雲喬失去了心頭血,虛弱至極,他覺得自己快要說不出話來了,無法回答,他艱難的進入了法陣,被光芒包裹住,他拿出玉石來。

手撫摸上圓潤的玉石,他像是在撫摸世間最無價的至寶,輕輕注入力量:“帝君。”

玉石飛快的亮起,左丘軒的聲音傳來:“小喬。”

他的聲音不是沉穩的,而是有一絲的氣亂,簡雲喬瞬間知道此神在做什麼,他在補天。

真是太傻了,他在承受被剝離肉體的痛都沒有想哭,此刻光是聽到此神的聲音,他就控製不住心中的思念和痛楚,他說不出話來,鼻頭一酸,悶哼了一聲。

左丘軒很快的察覺出不對來,他道:“你在哪裡?”

“阿軒。”簡雲喬吸了吸鼻子,他已經快要失去控製身體的權利了,他皺著眉,努力拿穩玉石,身上的重量仿佛有千斤重,他的手在控製不住的發抖:“對不起,我一直在騙你。”

眼淚一滴滴的落在玉石上麵:“我其實是個男人,我說我是女人是假的,移情彆戀也是假的,愛上大師兄也是假的。”

千萬裡的距離,左丘軒動用了全身的神力全速趕來,卻還是遲了一步,他強大的神威霸道的闖入閣樓,整棟樓都開始顫抖,有崩塌的趨勢。

太晚了,陣法已經到了最後一步,此神強行入陣去抱他,承受著巨大的反噬,而他卻沒有一絲的反應,隻想要把簡雲喬帶出來。

“啪嗒”

玉石摔在地上,簡雲喬再也拿不住東西,他的身體被攬入懷中,是男人熟悉的懷抱,臉龐上的一滴淚落在他的肩上。

“但有一件事情是真的。”細若遊絲的聲音仿佛下一秒就會散去:“我愛你……”

“轟隆!”

天雷落下,整個普陀山的結界險些承受不住,山中百花凋零,百草枯萎。

上古之神,已和天地萬物有所牽連,神祗落淚天地變色,普陀山的萬樓倒塌,冥界萬鬼悲鳴。

十年後,天狐族

“墨,你說今天神鳥金烏會來找我們畫畫嗎?”

被稱為墨的天狐已經化作人形,他坐在池水旁洗毛筆,這個池水是活水,而且水質非常清澈,他白皙的手在手中感受著涼意,拿著墨色的毛筆涮了一下。

簡雲喬說:“可能會。”

他成為了一隻小狐狸,因為畫畫的技術不錯,偶爾一次臨摹天宇老祖的畫惟妙惟肖引起了金烏的注意。

“真是想不到啊。”跟簡雲喬搭話的小狐狸化形還沒有化好,腦袋上還有兩隻耳朵,毛茸茸的,隨著她的動作偶爾抖一抖:“神鳥這麼喜歡天宇老祖,可是我覺得鬼帝才是最好的。”

提起左丘軒,簡雲喬的手一抖,水隨著動作潑了自己一臉。

簡雲喬:“……”

他低垂著眸,問道:“帝君怎麼了?”

“鬼帝可疼愛那位逝去的愛人了,那位娘娘就算是死了帝君也給了他名分,還拜了堂,據說當年那位娘娘死了,有人拿他的肉體去補天,帝君不讓,最後他用自己的神力補了天,將娘娘安葬了。”

簡雲喬心疼的喘不過氣來,他咬著牙不讓自己露出異樣的表情,眼眶還是在看不到的地方紅了一圈,他控製著自己顫抖的聲音:“帝君的確是極好的。”

一聲高昂的鳳鳴響徹天空,金色的鳳凰身軀在天空現身,幾年不見,這隻鳳凰還是和從前一模一樣。

“見過金烏神鳥。”兩隻小狐狸跑過去行禮。

簡雲喬如今不過是剛過百年成人形,連族群都不可以出,他這個年紀在萬年天狐的眼中不過是剛斷奶的小娃娃。

“你們兩個小鬼。”金烏踱步過來:“吾前段日子讓你們給吾臨摹的畫可完成了?”

“墨已經畫好了。”小狐狸驕傲的說,墨穩重脾氣又好,還會畫畫,這樣的朋友她可以再吹幾百年。

簡雲喬對這隻沙雕鳥一點兒也不陌生,他回去取畫過來,畫上的老祖惟妙惟肖,就連那細微的神情變化也模仿的非常傳奇,就仿佛本人親自見過這位高嶺之花一般。

果然,金烏激動的驗貨,那副激動的模樣,就仿佛現在就可以舞一段。

但是,在兩個小輩的麵前,她還需要矜持一些,保持一點神鳥的顏麵,即使它其實早就沒什麼形象可言了。

“咳咳,甚好甚好。”它扔下一顆仙果給小狐狸,小狐狸到底年幼,最喜歡這種好吃的,當下拿了果子就歡歡喜喜的到一旁寶貝一般的藏起來了。

於是地上隻剩下簡雲喬傻站著了,金烏因為心情好,所以耐著性子問道:“說吧,你是想要什麼?”

勞資行走江湖多年,你這樣的狐狸真是沒有見過,不愛吃不愛色,整天清心寡欲的根本不配當狐狸啊摔!

簡雲喬小心翼翼的問道:“您可以帶我出去逛逛嗎?”

天狐族治下甚嚴,對於小孩子們管理的就更嚴格了,不許隨便發情,不許溜下凡間勾引凡人,不許這個不許哪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