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界?花都
城外荒山中,某個人跡罕至的洞穴,走出三名身姿嫋娜的仙女。
端木馨回頭看了看,欲言又止:“溫師弟,你還需要胭脂嗎?我這有。”
“不需要了!”溫鈺扯著自己身上的裙擺,麵色尷尬,“我的意思是讓大師兄男扮女裝,為什麼我也需要扮?”
白溯跟在後頭:“我認為你比較合適。”
溫鈺:……
所幸現在修士的法衣都有符文,可以根據身形大小調整,不然還真買不到那麼大碼的裙子。
端木馨繞著白溯看了兩圈,撩撩他的裙擺和披帛,笑得直不起腰:“大師兄你好美啊。”
白溯一頭長發被挽成留仙髻,無奈搖頭:“馨兒,莫要淘氣。”
再看看溫鈺,牡丹髻上簪著兩枚珠釵,身姿窈窕、弱柳扶風,端木馨點頭:“溫師弟,你也十分清麗可人。”
“我寧願不要這個讚美。”
溫鈺甩了甩自己腦袋上的小辮子:“你們就慶幸吧,得虧跟來的是我而不是單掌事,不然,嘖。”
單掌事男扮女裝,大胡子肌肉美女,那畫麵太美他都不敢看。
“不過你們看起來可不像女魔修,這一看就是正道中人,還沒進門就要被人打出來了,得弄點偽裝。”
溫鈺摸摸下巴,從儲物袋裡挑挑揀揀,拿出幾根靈植:“這是藍靈草,可以給衣服染色。”
幾番搗鼓,三人原本白衣飄飄的裙子就變成了深藍色、黑色和深紫色,瞧著就像霍亂人間的魔界妖女。
溫鈺又在她臉上塗畫了幾下,紅色彼岸花盛開在臉頰邊,大片大片的紋路讓端木馨原本傾城絕豔的臉多了幾分詭異。
白溯和他自己就更簡單了,一道大刀疤橫貫左眼,粗暴又有效。
端木馨看著他們三人被整得麵目全非,想了想,從神風宗那三名男修的儲物袋裡挑挑揀揀,還真讓她找到了幾樣沒有靈氣的普通兵器。
一把大斧頭橫著背在背後,端木馨拽著自己的黑色裙擺轉了一圈:“我看起來怎麼樣?”
溫鈺眼睛一亮:“不錯不錯!”
“那這樣呢?”她又拿出那頭疾風虎的虎牙,一邊一個頂在腦袋上。
溫鈺臉上的笑僵住,看她還要披虎皮:“……大師姐,倒也不至於!”
最後敲定了偽裝,三人往花都城門的方向走去,溫鈺從懷裡拿出一顆珠子:“一會拿著這個,可以隱匿我們身上的靈氣和修為。”
白溯讚許地看著他:“帶著溫師弟來十分正確。”
“那是,隱匿珠是走南闖北必備,也不看看我是誰,‘什麼都懂二師兄’不是白叫的。”
瞧著三人身影遠去,在裂隙上方的山頭上出現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
童孝披著件黑色鬥篷,灰頭土臉的:“老爺子,他們竟然進城去了,我們現在怎麼辦?”
施洪幽幽的聲音從離火千機盤裡傳出來:“原本三昧真火能把整個秘境毀掉,魔修的傳送門也會失效,現在上清道又從中作梗,這三人屢屢壞我好事,追上去殺了他們!”
“可我如何進城?”
“你有魔器在身,他們認不出你。”
童孝欲言又止,施洪嗤笑著看他:“現在還在猶豫什麼?那女修根本看不上你,再者他們已經發現了我的秘密,你在門派早晚也待不下去!難道你還想回到凡間過柴米油鹽的日子?”
聽隨施洪如此說了,童孝咬咬牙跳下山,他知道,自己早就沒有退路了。
魔界的出入不嚴,隻有幾個牛頭馬麵的男修站在城門口放哨。
他們跟在一隊蝴蝶戲班子的妖修馬車後頭進去,差一步就要進入城內,那牛頭的男修忽然看了過來,眼神懷疑。
端木馨渾身一緊,下意識握住了大斧頭的手柄,白溯看向她搖搖頭。
溫鈺急中生智,朝那守門人拋了個媚眼。
對方如遭雷擊。
借著守門人愣神的功夫,他們快走幾步,成功混入了進城的人群中。
花都城內也是普通人類聚居地一樣,分為城中和外城,城中是魔尊的居住地,外城混跡著一些妖修、魔修、半妖、半魔,什麼亂七八糟的都有。
溫鈺拍拍自己的胸脯,沒形象地岔開腿坐在路邊:“好險好險,剛才差一點就被發現了,幸虧我反應快!”
端木馨沒弄明白:“剛才你對守門人做了什麼?他怎麼好像忽然就傻了。”
白溯道:“溫師弟是施展了美人計。”
端木馨震驚:“美人計?”如此高深的技法!
溫鈺擺擺手:“沒什麼,不就拋了個媚眼麼。我和坊市裡的姐姐們學的,大師姐你一看就沒下過山。”
“像這樣――”
說著,他站起來朝著兩個路過的男魔修眨眨眼,這次還加上了飛吻。
那兩人瞬間愣神,表情和守門人如出一轍,如遭雷擊。
隻是,這兩個姑且不是善茬,大著膽子湊過來搭訕:“小妹好辣!”
“跟哥哥們去西邊賭場玩吧!”
“哥哥們給你買眼珠子吃。”
後來溫鈺是如何擺脫狂熱的追求者的,這就不必細說了。
三人在人流密集的茶館、酒坊駐足一段時間,聽取了不少消息,比如:魔尊近日居住在花都,隻是很久不出麵,誰也沒見過;不少魔修無故失蹤,知情人士說他們是去修真界做秘密任務了。
帶著滿肚子的疑惑,他們在城內沒頭蒼蠅一樣亂轉,不知不覺就天黑了。
魔界的天空到了夜晚也不是澄澈透亮的,發著淡淡紅光,一輪血月懸於其上,像是魔獸的眼睛。
日落以後,整條街道都亮起了黃澄澄的燈籠,路上行人提著燈,戴著麵具,有說有笑。
他們竟然正好遇見了魔界一年一度的血月燈會。
“剛出爐的醬燒眼珠子,隻要三枚晶石!”
攤販主人扯著嗓子吆喝,在他麵前的大鍋裡咕咚咕咚不知煮著什麼,不斷散發詭異的香味,裡頭一顆顆綠油油的眼珠子一看就不是人類的。
溫鈺:“一直聽聞魔界有道名菜叫‘舉頭望月’,是用萬目蜘蛛的眼睛做的原料,我還挺想買一份嘗嘗。”
白溯點頭:“你去吧。”
說去就去,溫鈺用儲物袋裡幾枚不用的晶石換了一份,一路小跑著回來:“大師兄你先來!”
白溯笑:“溫師弟先請。”
溫鈺也不客氣,遂叉了一顆送入嘴裡。
“嘔――”
趴在路邊吐了個天昏地暗。
魔界的燈會除了賣食物的各種小攤,還有賣藝辦雜耍的,三頭六臂吐火的男人站在桌上,下麵一堆人叫好。
也有蒙著臉的小販兜售各種薄冊子:“《人修界三宗五門不得不嘮的那點事》,新一卷連載中啦,快來買呀~”
“給我來一本!上回講到上清道老祖和神風宗老祖愛恨情仇三角戀的故事,太精彩了!”
“這位讀者可識貨,這卷的主角是伏魔寺主持大師愛上妖女,為愛還俗……”
在不遠處聽了個分明的端木馨:……表情猙獰。
溫鈺:噗。
“嗨呀,要說到情深不壽,這魔界尊主也算是個人物,據說他曾愛上正道修真女,兩人相愛相殺,糾纏了幾百年。”
“最後修真女一劍將他捅了個對穿,自己則身死道消、以身殉道。後來魔尊傷好後性情大變,再也不看任何女人一眼,不知隱居到了何處。”溫鈺搖頭晃腦道,“也是一樁淒美的愛情故事了。”
端木馨表示不理解:“既是真愛,為何取她性命,人魔殊途終究隻是借口罷了。如果是我,一定不會走到這一步。”
她轉頭看向身邊的白溯,後者也正低頭看她,兩人相視一笑:“因為我心裡有他,他心裡也有我。”
猝不及防被強塞一嘴狗糧的溫鈺:我剛才就不應該說話。
因為來往行人都戴著麵具,白溯也買了三個。他自己戴著白鳥麵,給端木馨買了一張牡丹麵,溫鈺是牛頭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