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年如火如荼,年輕的軀體中迸發的能量如同在鮮活的柴禾下點燃一把火,熏出青澀的煙,最後從內到外變得純熟。
林寶珠收到周誌平從遠方寄來的信,他們已經近乎快四個月沒見。她提了提筆,又覺得此刻給他寫信會影響他。
她最近找了份兼職,從屋裡出來的時候天上已經飄起來大雪,林寶珠隻好在屋簷下等雪停。
天氣不算晚,便站在門口拿起書來看。臨近考試,她打算衝刺明年初的獎學金,又要兼職,更加忙碌起來。
此時繁華的海市有了初具雛形的發展趨勢,她正看著書,心神卻忍不住被站在她旁邊的夫妻吸引。
“媽媽,我們什麼時候能夠回家。”
那小男孩埋在母親的頸窩處奶聲奶氣問。他媽媽答道:“等你爹來,他看到下雪了,下了班肯定回來接我們。”
他看到林寶珠看他,好奇睜大黑溜溜的眼睛,把手放在自己嘴裡吮。
林寶珠看他可愛,不禁想起要是以後周誌平下了班也會來接自己吧?
可惜他現在忙得很,之前還說今年年底才能回來。
等到她回到寢室,便聽見舍友和她說:“剛剛有個男人找你,阿姨沒給他進來,後麵等了好幾個小時就走了。”
林寶珠愕然,這個時候誰會來找她?
“是個蠻高的男的,身體看上去挺壯實哩。他和我說是你丈夫,還坐在門口等了你幾把個小時,後麵說趕時間就走了。”
林寶珠聽到管宿舍熱水的大娘這話,忍不住驚訝,周誌平來找她了?
她撐了把傘走出去好遠,天氣冷得風往傘下鑽,雪茫茫一片間人影稀疏。
走了許久,她停在門口結冰的大噴泉,凍得臉發紅,這時才感到鵝毛似的雪冷。
林寶珠抖了抖傘上的雪,問門衛:“叔叔,剛剛有個很高的男人你看到了嗎,大概濃眉大眼的?”
“走了有一會了,之前還問我能不能進來。”
林寶珠聽了不覺往窗口看,外麵雪下得很大,他居然來找她了,但是就這麼錯過了。
好不容易幾個月才能見一次,這樣眼睜睜地錯過了。
雪鋪在地上已經化成冰,她有些後悔。
“你也彆找了,快回去好好歇著吧。”
林寶珠有些失落地回頭走去,她一邊走一邊想起他說他可能到年關才能回來,這次肯定是好不容易得到的假期才能回來見她一麵。
她低頭看著路,天色已經有些泛黑了,這次沒見到不知道下次什麼時候才能看到他。林寶珠有些心煩意亂,她一邊想事情一邊穿過圍牆大門,才走進去就被身後人抱住了。
“寶珠。”
男人低沉渾厚的聲音從她頭頂傳來。林寶珠轉頭過去看他。
“你沒走?”
她被他緊緊抱了一會忍不住抬頭打量他:“你怎麼過來了?”
他變瘦了不少,原來棱角分明的臉更顯得刀削骨刻的英朗。他穿著一件大衣,還是上次她去商場給他買的那件。此刻他黑棱棱的眼睛深深地看著她,讓她心裡一動。
“從河口上的火車,站了一天一夜過來的。”
前方屢屢報捷,結束了第二階段的剿匪。他們一口氣放了四天假,本來在營帳裡躺了一夜看著她給自己繡的錢包忍不住就第二天買票過來找她了。
林寶珠心疼他道:“這麼遠,還站了一夜,乾脆在那邊待著,過來多遭罪。”
她被他抱在懷裡這才發現他身上被雪淋濕了,不隻是衣服,連頭發上衣襟處都是雪水化開的痕跡。
周誌平脫下身上的衣服蓋在她身上,低啞道:“沒關係,倒是你怎麼不穿件衣服就出來了。”
她穿著他的衣服就像被蓋住似的,寬大的披在身上隻露出一張被凍得紅紅的小臉。
“我以為你走了,出來看你。走了半天沒看到你,你要是等我怎麼不再樓下等,你看你頭發都濕透了。”
她一邊嗔他一邊向他撒嬌:“來也不和我說,害的我以為我見不到你了。”
周誌平給她撐傘到樓下,示意她上去拿東西:“你上去拿衣服,我們今天出去住。”
“寶珠,心情這麼好?”舍友一說她聞言忍不住摸摸自己的唇角,自己高興真有那麼明顯?
“我丈夫來了,我要出去住一天,到時候幫我報備一下。”
她收拾東西的同時透過窗子看到樓下沉默佇立在雪中的男人,臉上忍不住慢慢浮上紅暈。
不知道該怎麼描述自己的心情,反正她歡喜他來找她。
她被他牽在寬大的手掌中,覺得麵前的男人讓自己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