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還在不停震動,他點開看了看,群裡聊的全跟他有關,說話最多的是秋藍,把他跟秦書怎麼認識的都說了。
到了車上,他瞥一眼秋藍,她還在聊個不停,“你說那麼多做什麼?”
秋藍頭也沒抬:“你說哪裡多了?”
韓沛:“用得著說秦書家世?”
秋藍:“這不挺好,長輩支持,門當戶對,還有誰敢跟秦書搶你?”她收起手機,笑說:“這是為了你跟秦書好。”
韓沛沒再搭理,輕踩油門,汽車緩緩離開。
秋藍意興闌珊的看著小區的綠化帶,樹葉依然是綠的,可少了夏日的蒼翠欲滴,多了冬日的蕭條。
她就跟這冬天的綠植一樣,沒有什麼生機。
也許心態真的老了,過了年就三十歲了。
明天就是情人節,可情人還沒著落呢。
想著,她微微歎口氣。
“誒,你跟蔚藍聯係多嗎?”忽的,秋藍側臉問韓沛。
韓沛淡淡的語氣:“沒聯係。”
秋藍不太信,“你們沒有聯係?”怎麼可能!騙傻子呢!
韓沛反問:“為什麼一定要有聯係?”
秋藍心道,因為你對她特殊唄。
蔚藍是韓沛高中同桌,他們坐了一年同桌,韓沛對蔚藍最特彆。
不僅給蔚藍講題目,還把自己喜歡的那本書借給蔚藍看,後來蔚藍把書弄丟了,他也什麼都沒說,還寬慰蔚藍,說一本書而已,沒事的。
她知道那本書對韓沛意味著什麼,也可能是她自己心裡太不平衡,然後她就沒忍住說了蔚藍,後來跟蔚藍爭著爭著就吵起來,都鬨到班主任那裡。
自那之後,她跟蔚藍就徹底結下了梁子。
蔚藍也想高中畢業就出國讀書,可家裡沒那麼多錢,韓沛卻那麼大方的要出錢給她出國,當初要不是她從中作梗,大概他跟蔚藍早就在一塊了吧。
其實想想當年,她也是夠壞的,心機夠深。
不過要不是當初她那麼做,還有秦書什麼事?
現在再看,秦書最該感謝的人就是她。
到了飯店,同學來了大半。
韓沛在高中時就最受歡迎,現在因為身份不同,自然也是焦點,他從來不會給人高高在上的感覺,所以受歡迎程度比高中更甚。
他們一個班四十多個同學,這次聚的最齊,就隻有一個沒來,跟著老婆回外地丈母娘家了,說年後一定請他們吃飯。
四十多個人坐了三桌,都在一個小型宴會廳裡。
秋藍一進宴會廳就看到了蔚藍,在跟幾個女同學聊天,可能吃了防腐劑,跟高中畢業那會兒沒兩樣,皮膚還是那麼通透,眼角找不出一絲魚尾紋,化了淡妝,穿的也簡單,不過大氣。
律師就是不一樣,氣質都跟其他幾個女同學不同。
一個班級裡,除了跟蔚藍關係差,秋藍跟彆的同學都處的不錯,女同學看到她,紛紛向她招手:“趕緊過來,你們姐妹花終於又合體了。”
她們笑嗬嗬的說著。
蔚藍跟秋藍吵架的事,她們有點印象,不過後來在老師的調解下,兩人‘和好’了,她們就沒再舊事重提。
再後來秋藍跟蔚藍之間發生的事,沒人知道,包括韓沛。
班上的女同學都說秋藍跟蔚藍是姐妹花,連名字都這麼像,秋天的天空是蔚藍的,秋藍,蔚藍,即便蔚藍讀作姓氏時並不讀wei,可她們都喊習慣了。
蔚藍笑盈盈的看向秋藍,視線越過秋藍,看到的是韓沛,她本想跟韓沛打個招呼,哪知視線還沒對上,韓沛被男同學拉過去聊天了。
“你可一點都沒變。”蔚藍笑了笑,笑容沒有絲毫暖意。
秋藍也敷衍地淡淡一笑:“哪有,老了,倒是你,越來越好看了。”
“誒,韓沛有女朋友了?啥時候的事?”一個女同學拉著秋藍問,剛才群裡都是男生在說話,她們不好意多問。
蔚藍也看向秋藍,秋藍笑著打趣那個女同學:“你都是孩子媽了,咋還跟以前一樣八卦呢。”
女同學:“說明我還是小年輕啊。”自己也哈哈笑起來。
秋藍說起韓沛什麼時候交了女朋友:“前不久的事。”
那個女同學:“我還以為你會跟韓沛湊一對呢。”她是說者無心,因為秋藍跟韓沛看上去還挺配的。
秋藍笑笑,自己給自己打圓場:“感情的事可不能湊活,我跟他太熟了,認識十四五年了,就跟家人一樣。”
“也對,你們從初一就認識。”幾個女同學附和著。
因為秋藍那麼大方的說韓沛女朋友的事,就連韓沛有女朋友也是秋藍公布的,看樣子跟韓沛女朋友處的不錯,她們真就沒多想。
隻有蔚藍聽得出秋藍這話有多勉強,多不甘。
她端著水杯,默默喝了幾口,不自覺看向韓沛那邊,他側對著她,隻看到他側臉,比高中那會兒更帥氣了,多了男人的那份成熟和歲月沉澱後的魅力。
隻是自高中畢業,她跟韓沛再也沒聯係過。
那份熟悉的感覺還在,可更多的是陌生。
換做以前,韓沛會主動過來跟她說句話,現在的他,連那份主動都沒有了。
沒一會兒,他們就入座吃飯。
因為知道了韓沛有女朋友,之前還起哄班長跟學習委員的幾人也老實了,識趣的什麼都沒再提。
韓沛坐在男生那桌,方便喝酒。
秋藍跟蔚藍就坐在女生這桌,邊吃邊八卦,話題離不開當初高中的那段時光。
這頓飯從六點半吃到九點鐘還沒結束,男生喝了酒話就更多,聊起來沒完。
韓沛喝了不少酒,出來去洗手間正好在窗口透透氣。
包間太熱,胃裡也燥熱,他把襯衫最上麵的幾粒紐扣解開,冷風從窗口吹進來,舒服不少。
他給司機發了條信息,讓司機十一點到飯店樓下等他。
“韓沛?”身後傳來聲音。
韓沛回頭,是秋藍,“走啦,去樓上唱歌。”
她說:“1809包間,我先過去,你快點兒啊。”跟幾個同學一起上樓了。
又散了一會兒酒氣,韓沛上樓。
電梯人多,他走了樓梯,正好跟秦書打個電話。
“還有空給我打電話啊?”秦書笑著,她正化妝,對著鏡子塗口紅。
韓沛:“在做什麼?”
秦書:“沒做什麼,眼巴巴的等你來喂奶。”
韓沛:“”
她總是三言兩語就能把他堵得說不出話,最後還能被她氣笑。
韓沛走的快,上了兩樓後發現前麵有人,是蔚藍。
聽到腳步聲,蔚藍回頭,“韓沛?”
韓沛衝淡淡笑笑:“沒坐電梯?”
蔚藍:“沒,讓給她們了,我習慣走路。”
等到韓沛走近,跟他並肩上樓。
韓沛還持著手機跟秦書打電話,電話裡,她的聲音傳來,“你同學?”
“嗯。”
“女的?”
“嗯。”
“那我可就沒那麼好心了,你不能掛電話的啊,掛了我肯定跟你沒完。”
韓沛笑:“還長不大了。”
其實秦書就是故意逗逗他,“好了,你跟同學聊會兒吧。”她收線。
“怎麼轉行做律師了?”韓沛問蔚藍,都是老同學還是同桌,也省去了客套寒暄。
蔚藍微怔:“你知道我轉行做律師?”心裡莫名驚喜了下,畢竟都那麼多年沒聯係。
韓沛微微頜首:“聽秋藍提到過。”
那份驚喜瞬間就沒了,蔚藍還是笑笑:“嗯,研究生讀了法律專業。”
兩人又聊了幾句,都是些無關緊要的。
好幾次,蔚藍都想問他要聯係方式,話到嘴邊又咽下去。
她跟韓沛都在班級微信群裡,可韓沛從來沒想過要主動加她,她一直等他主動,沒想到等來的卻是他有了女朋友。
家裡介紹的,門當戶對。
到了包間,蔚藍本來是要跟他坐一起,還想問他唱不唱歌,結果韓沛說:“你們玩,我喝了不少酒,休息下。”
蔚藍隻好作罷,被其他同學喊去打牌。
期間她不由瞥了韓沛一眼,看來他是不打算主動問她要聯係方式。
玩到十一點鐘,茶幾上的手機一直在振動,有人提醒韓沛:“你手機響了。”
韓沛看了眼:“是鬨鈴。”他關掉,喊正在玩骰子的秋藍:“秋藍,走了。”
秋藍正玩得起勁:“急什麼啊,這才幾點?”
韓沛:“你不是讓我十一點提醒你,你回家要開個海外視頻會?”
秋藍愣了下,她什麼時候要開會了???
迎著韓沛彆有深意的目光,瞬間領會他的意思,她扔下骰子,拍拍腦袋,“你看我這記性,還好讓你記著,不然非耽誤事不可。”
她起身,跟他們歉意一番,說那就年後再一起玩,到時通宵玩個儘興。
三月份他們班級有兩個同學結婚,也是班裡唯一談戀愛成了的一對,大家說好了不管再忙,結婚那天一定要到。
出了包間,秋藍盯著他看,“還以為你會跟蔚藍專門去道個彆,好歹也是同桌,結果你不聲不響的就走了。”
然後感慨句:“其實我想跟那些結了婚的女人說,老公去參加同學聚會沒啥可怕的,隻要老公定力好,彆說是同學聚會,就是參加睡衣派對,都不會被勾走。”
韓沛:“今晚就你話最多。”
秋藍笑:“看到老同學激動的。”
電梯到了一樓,韓沛問秋藍要不要坐他車回,還是讓飯店經理給她安排司機,這家飯店是秋藍家的。
秋藍指指樓上:“我爸也在這兒招待朋友,我等他一起,不耽誤你時間了。”
忍不住多問了句:“這才幾點啊,你就要回?”
韓沛:“十二點前我要到秦書那邊。”
秋藍笑了聲,“管你這麼嚴啊,還必須得十二點前?”
韓沛:“她從來不管。”又道:“明天情人節。”司機把車開了過來,他坐上離開。
秋藍盯著漸遠的車,恍然明白為什麼他執意要十二點前回去。
因為現在已經是十一點多,再有不到一個小時就是2.14號,他要趕在零點時給秦書過情人節。